九金雲望著那團肉瘤,後頸的鳳羽又炸起來。
她能清晰感應到,肉瘤裡有股熟悉的黑暗氣息——三百年前她魂飛魄散時,最後觸到的就是這樣的氣息。
那時她以為是天族的報復,如今看來......
\"分頭。\"她突然拽住南華的袖子,\"你帶玄霄去破祭壇的陣,我和蒼翎找慧娘和東華。
這魔胎需要活祭維持,他們肯定在附近盯著。\"
南華的雷紋在掌心凝聚成小雷球,顯然在權衡利弊。
他盯著她染血的袖角,喉結動了動:\"金焰別用太狠。\"
\"你也別催天命。\"九金雲扯出個笑,指尖在他心口畫了道鳳族護心符,\"我還等著看你親手劈了這破鼎。\"
蒼翎已經撿回匕首,刀尖挑開左側石柱後的暗門:\"這邊有腳印,是女式繡鞋和雲紋皂靴——慧娘愛穿蜀錦繡鞋,東華總著雲紋皂靴。\"
九金雲摸出腰間的鳳笛,靈凰立刻撲到她肩頭。
笛聲輕響,黑霧自動往兩邊退開,露出條僅容兩人透過的窄道。
她回頭看了眼南華,見他正帶著玄霄往祭壇方向去,雷紋在穹頂投下巨大的影子,像柄懸著的劍。
窄道越走越矮,最後只能貓著腰前進。
蒼翎突然抬手示意停,他的耳朵動了動——翼族的聽覺比常人敏銳三倍。
九金雲屏住呼吸,果然聽見前方傳來瓷器碰撞的脆響,還有慧孃的笑聲:\"帝君以為我們要搶天池?
笑話,等魔胎吞了天池的金蓮本源,整個三界都是我們的熔爐。\"
\"慧娘,你莫要得意太早。\"東華的聲音帶著沙啞的笑,\"那九金雲的金焰能淨魔,得想辦法引她進鎖魂陣。
至於南華......\"他頓了頓,\"他的天命本就只剩三年,再催幾次天雷引,不用我們動手,他自己就枯了。\"
九金雲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能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原來慧娘和東華早就算計到了南華的天命,連她的金焰都成了他們要利用的棋子。
更可怕的是,他們說的\"鎖魂陣\"......三百年前她魂飛魄散時,最後看到的就是這樣的陣紋。
\"那魔胎何時能成?\"慧娘問。
\"快了。\"東華的聲音突然近了,\"等子時三刻,月到中天,用天池的金蓮花蕊做引......\"
\"走!\"蒼翎突然拽住她往回跑。
九金雲這才發現,窄道盡頭的石壁裂開道縫,有道黑影正往他們這邊探——是東華的隨從,腰間掛著天族特有的青銅鈴鐺。
兩人剛拐過彎,身後便傳來鈴鐺的脆響。
九金雲反手擲出鳳笛,笛聲化作金焰,將追來的人燒得慘叫。
她和蒼翎不敢多留,順著原路狂奔,直到看見祭壇的夜明珠光,才撞上匆匆趕來的玄霄。
\"帝君呢?\"九金雲抓住玄霄的胳膊。
\"在祭壇那邊!\"玄霄額角滲血,\"方才破陣時觸發了地火,帝君用天雷引鎮著,讓我來尋你。\"他喘了口氣,\"金雲上神,方才我聽見幾個隨從說......說慧娘他們找了個古老的禁術,好像和魔胎有關......\"
九金雲的腳步猛地頓住。
她望著祭壇方向跳動的雷紋,突然想起三百年前那夜——南華的劍刺穿她心臟時,她聽見他說\"鳳族該為三百年前的血案償命\",可如今看來,真正的血案,或許才要開始。
靈凰在她肩頭髮出尖銳的啼鳴。
九金雲摸了摸它的頭,掌心的金焰燒得更烈了。
她望著南華的方向,那裡的雷紋突然暴漲,將整個祭壇照得亮如白晝。
\"走。\"她拽著玄霄往前跑,\"不管是什麼禁術,我們都要搶在他們前頭。\"
風從幽宮的裂縫裡灌進來,卷著黑霧往祭壇方向湧。
九金雲聽見自己的心跳混著天雷的轟鳴,像戰鼓在催——這一次,她不會再鬆開他的手,更不會讓任何人,再把他們的命,當成棋局裡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