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信你。\"南華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敲在她心口。
他轉身走向殿門，玄色衣襬掃過她的指尖，\"走，去幽影谷。\"
隊伍是在離天宮百里外的青楓林遭遇伏擊的。
九金雲的鳳笛最先發出預警——笛身震顫著泛起金紅，那是有魔氣逼近的徵兆。
她剛拽住南華往旁閃，慧孃的黑霧便裹著淬毒的銀針劈頭蓋臉砸來。
黑霧裡傳來她陰惻惻的笑：\"九金雲上神，我家帝君等你入陣呢！\"
南華的天雷引幾乎是同時出鞘的。
紫電劈散黑霧的瞬間，九金雲看見東華立在樹頂，手中握著半朵金蓮花蕊——正是天池裡最老的那株\"九世蓮\"的花蕊。
他衝她挑眉：\"上神來得正好，魔胎就差你的金焰了。\"
\"做夢！\"九金雲振袖，金焰如赤龍撲向東華。
可那金蓮花蕊突然泛起黑光，竟將金焰吸得乾乾淨淨。
她心口一悶，險些栽倒——這是金焰本源被壓制的徵兆。
\"小心！\"南華的手臂環住她的腰，天雷引的紫電在兩人身周織成屏障。
他低頭時，髮梢掃過她的耳垂：\"他們用魔胎反制你的金焰，別硬拼。\"
九金雲這才發現，慧孃的銀針不再往她身上招呼，反而專挑南華的命門——心口、咽喉、丹田。
每根銀針都裹著腐骨毒，顯然是要逼他用天雷引。
她咬了咬牙，將金焰引向自己的指尖：\"我引開慧娘，你去搶金蓮花蕊！\"
\"不行。\"南華的手臂收得更緊，\"你的金焰被壓制，撐不住。\"
\"那你撐得住？\"九金雲突然仰頭吻上他的唇角，趁他愣住的瞬間掙開懷抱，\"三百年前我沒躲你的劍，現在也不會躲你的命。\"她振翅化作金紅鳳凰，直撲慧娘所在的黑霧。
慧孃的銀針擦著她的尾羽飛過。
九金雲唳叫一聲，金焰從尾翎炸出，將黑霧燒出個窟窿。
她瞥見南華的身影如閃電躍上樹頂，天雷引的紫電裹住東華的手腕——那半朵金蓮花蕊\"啪\"地落在地上，濺起一串黑血。
\"走！\"南華的聲音混著雷鳴，\"幽影谷的入口在楓林盡頭！\"
九金雲收攏翅膀落在他身側，這才發現他的玄色長袍已被銀針劃得千瘡百孔，露出底下滲血的肌膚。
她的金焰不受控地湧出來，想要替他療傷，卻被他握住手腕：\"沒時間了，魔胎的怨氣已經開始擴散。\"
楓林盡頭的霧氣突然濃重起來。
九金雲望著前方影影綽綽的谷口，青霧裡隱約可見半截刻滿陣紋的石門，門楣上\"幽影谷\"三個字被苔蘚覆蓋，卻仍能看出當年的磅礴氣勢。
風從谷口灌出來，帶著股腐肉混著蓮花香的怪味，燻得靈凰在她肩頭髮出不安的低鳴。
南華將天雷引橫在胸前，紫電在劍尖躍動：\"進去。\"
九金雲摸了摸靈凰的頭，金焰在掌心燒得更烈。
她望著谷口翻湧的青霧，突然想起三百年前魂飛魄散前的最後畫面——也是這樣的陣紋，這樣的霧氣，這樣的蓮花香。
但這一次，她的手不再是空的。
她握住南華的手，掌心的金焰與他指尖的紫電纏繞在一起，像兩簇不肯熄滅的火。
\"走。\"她說，\"這次，我們一起。\"
幽影谷的石門在他們身後緩緩閉合，發出沉悶的轟鳴。
青霧裡傳來若有若無的嬰啼，混著遠處地火的轟鳴，像極了某種古老的咒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