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疼嗎?”落黎扶著他,小心翼翼地問,聲音帶著點鼻音,眼睛還腫著。
“好多了,麻藥勁兒還在。”
安許老實回答,看著落黎哭得微腫的眼睛和蒼白的臉色,心裡堵得慌,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還…還弄疼你手了吧?”
他想起自己剛才失控的力道。
落黎搖搖頭,把被他攥得有些發紅的手藏到身後,故作輕鬆地吸了吸鼻子:
“我沒事!倒是你,餓不餓?折騰了這麼久,晚飯都沒吃好。”
安許確實餓了,之前那點飯菜早就在疼痛和緊張中消耗殆盡。
“有點。”
“走!帶你去吃好吃的!”
落黎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轉移注意力的最好辦法,重新架起安許的胳膊,
“我知道一個夜市,離這兒不遠,東西可好吃了!就當…就當慶祝你見義勇為負傷歸來,還有…嗯…慶祝新車落地!”
她努力想讓氣氛輕鬆起來。
落黎口中的夜市,是城市邊緣自發形成的一條“美食街”。
夜幕下,人聲鼎沸,燈火通明。
道路兩旁擠滿了各式各樣的攤點,簡陋的三輪車支起灶臺,摺疊桌塑膠凳擺開,
空氣裡瀰漫著各種食物混合的濃烈香氣:
孜然羊肉串的焦香、臭豆腐的霸道、鐵板魷魚的油爆、砂鍋米線的熱乎、還有糖炒栗子的甜膩…
油煙在昏黃的燈泡下繚繞,吆喝聲、鍋鏟碰撞聲、食客的談笑聲、小孩的嬉鬧聲交織在一起,
充滿了粗糲而旺盛的生命力。這是屬於底層市井的煙火天堂。
落黎小心地扶著安許,避開摩肩接踵的人群,儘量走相對寬鬆的地方。
她熟門熟路地找到一個賣砂鍋米線的小攤,老闆是一對中年夫妻,動作麻利,攤子收拾得還算乾淨。
“老闆,兩份米線,一份多放青菜,不要辣!一份…正常。”
落黎揚聲點單,特意強調了安許的那份要清淡。
“好嘞!稍等!”老闆娘熱情地應著。
兩人在油膩膩的小塑膠桌旁坐下。
安許坐下時動作依舊很慢,小心翼翼地避開腰側的受力點。
落黎的目光一直沒離開他,看到他眉頭微蹙的動作,心也跟著提了一下。
“真的沒事了?”她小聲問。
“嗯,坐著不動還行。”安許扯出一個笑容,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這喧囂的夜市吸引。
他看的不是那些誘人的食物,而是那些忙碌的攤主、流動的人群、以及這自發形成的、充滿活力的商業生態。
他的眼神帶著一種習慣性的審視和思索。
熱氣騰騰的砂鍋很快端了上來。落黎那份紅油翻滾,香氣撲鼻;
安許那份則是清湯寡水,飄著幾片青菜葉子。
“快吃吧,小心燙。”落黎把筷子遞給安許。
安許確實餓了,也顧不上什麼形象,挑起一筷子米線吹了吹,小心地吃起來。
清湯米線雖然寡淡,但湯底還算鮮,米線也爽滑,熱乎乎的食物下肚,驅散了些許寒意和虛弱感。
落黎吃得也很香,但明顯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偷瞄安許幾眼,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終於,她放下筷子,拿起一張餐巾紙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動作顯得有些刻意。
然後,她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安許,表情變得非常認真,甚至帶著點審問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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