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雅亭微微搖頭,語氣落寞:“不曾受傷,只是……”
話語停頓時看向那地上的湯藥,纖弱的身軀仿若有些站不穩,眉間籠罩愁雲,語氣惋惜:“臣妾聽聞言小娘病得厲害便送來安神湯,本想讓言小娘快些好起來,卻不知哪裡惹她不滿,竟打翻湯藥。”
“臣妾受些委屈沒有什麼,只是這安神湯是臣妾特意向太醫求來,原以為可以幫上言小娘,現在看來卻是臣妾自作多情。有王爺掛懷,想必她也可以快些好起來。”
說到最後,惋惜的嘆氣,不捨地望著那湯藥。
她本便嬌弱,再多愁善感,自是對身體無益,這點顧彥昭比誰都清楚。
這湯藥不能這麼白白的浪費,即便不能讓這賤人身體受損,也該讓她受到應有的懲罰。讓顧彥昭知道她恃寵而驕,竟然連湯藥都不肯喝。
顧彥昭看向碎在地上的藥碗,目光漸漸地向上,落在床上之人身上,語氣責備:“王妃身體本便嬌弱,常年生病,卻費心勞神地為你準備湯藥,希望你快些好起來,你便是這般回報嗎?”
他已經習慣維護江雅亭,冰予以信任。但此次聽她傾訴委屈,不知為何會不如往日心疼,甚至下意識地存疑。
莫非他當真受先前的事情所影響?
言望舒很怕話都被江雅亭說盡了,慌忙地跪地,十分誠實地解釋:“是妾無用,妾整日在床上養病,本便沒有力氣,卻想著不可辜負王妃好意,便趁熱去喝安神湯。”
“只是安神湯入口太燙,妾又無力拿穩,一時不小心便打翻藥碗。妾對王妃的關切感激不盡,怎會白白浪費此等湯藥。”
“若不是湯藥落地便難以拾起,妾定會撿起來繼續服用。”
反正也不可能讓她去舔地上的湯藥,她自然是怎麼好聽就怎麼說了。
再者的確是她們一直催促趁熱喝,也的確是會燙到她。
顧彥昭凝視她,嫌棄她笨拙,語氣亦是責備:“拿不穩你不會讓下人喂嗎,太燙你不會吹吹?端起就喝,你也太過實誠了。”
不知怎的,他並不惱怒。
啊?實誠是什麼罵人的新詞嗎?
言望舒聽他的話不像是責備自己,反而像是無奈。他竟然不生氣,也不幫他的心肝寶貝出氣?
他被奪舍了?
顧彥昭轉眸看向江雅亭,對她寬慰,態度與平時無異:“她本身便是蠢笨的,幸好沒有傷到你。”
一句蠢笨,便將此事掩蓋過去?不再責備也全無懲罰?
江雅亭常年相伴他,自是察覺他的異樣,心中更為不安。
他對待言望舒與她初入王府時的態度截然不同,仿若已經沒有了厭惡。
她心中不安,便只得加深偽裝,幫其說話:“是臣妾考慮不周到了,只想著此藥難得便不想誤了藥效,實在不怪言小娘,王爺莫要怪罪她。”
換做平時,她辛苦所付出的東西卻被人輕易毀掉,他會責罰那人,怪那人讓她白白勞神。
顧彥昭卻並不惱怒,只是冷了聲音:“到底是言小娘浪費你的苦心,錯手打碎藥碗讓你差點受傷,便罰她禁足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