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在身後關閉時,黎鳶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屏著呼吸。經過剛才的審訊,她感覺整個天都塌了。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任何人!她只是想快點回家找姥姥而已。
再說,之前江辰也沒少坑她,這次肯定又是在和她開玩笑吧。江辰可是詭異大BOSS,他那麼厲害,不會有事的。
但有一件事實無法改變:她傷害了江辰。鐵證如山。
她靠著牆緩緩滑坐在地,將臉埋進膝蓋,囚服布料粗糙,摩擦著她發燙的臉頰。
為什麼她總是把事情搞砸?為什麼這麼差勁……
黎鳶忽然抬頭,看向那張發黴的床墊,強迫自己躺上去,閉起眼睛給自己催眠。
睡一覺,睡一覺就都好了。
她沒有解決問題的能力,也沒有人教過她該怎麼調整自己的情緒。每次遇到這種煩心事,她都會選擇用睡覺來處理。
至少睡眠,能夠幫她短暫地忘記這些痛苦。
突然,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腰間蠕動,引起一陣瘙癢。
她仔細感受了一會兒,觸感冰涼、柔軟,小小的一個點。
衣服裡有蟲子?!
黎鳶頓時嚇出一身冷汗,裸露在外的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猛地坐起,雙手左右開弓輪流拍打囚服。
下一秒,一條黑色的小蚯蚓從衣領處掉出來,落在她掌心。
蚯蚓只有拇指長短,通體漆黑如墨,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
“這…從哪來的?”她露出嫌棄的表情,正想將它甩到地上。
蚯蚓卻抬起頭——如果那圓鈍的一端能稱為頭的話——輕輕地碰了碰她的指尖。動作帶著某種奇異的靈性,不像普通生物。
在這座充滿死亡的監獄裡,黎鳶看著這條頑強生存的小生命,彷彿看到了她自己。
“你也無家可歸嗎?”她鬼使神差地改變了主意,從床墊上撕下一小塊相對乾淨的布料,為蚯蚓做了個簡易的小窩,藏在枕頭下方的縫隙裡。
“別亂跑,被發現就完了。”她警告道。
蚯蚓順從地蜷縮在布窩中央,像是聽懂了她的指令。
這時,牢房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痛苦的呻吟。
黎鳶迅速將枕頭恢復原狀,假裝睡著。
“輕點!你們這些沒臉的怪物!”祁因的聲音聽起來比平時虛弱許多。
鐵門開啟,祁因被粗暴地推了進來,重重摔在地上。
獄警發出刺耳的笑聲:“典獄長大人特別關照你,小子。希望你喜歡這三個小時的‘淨化’。”
門再次關上後,祁因艱難地爬起來,臉上新增了幾道血痕,制服也被撕破了幾處。
他看到黎鳶醒來,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喲,大小姐睡得可香?”
“他們對你做了什麼?”黎鳶扶他坐到床邊,從戰術腰帶暗格裡摸出一小管藥膏。
祁因疼得齜牙咧嘴,“典獄長那瘋子!問的全是關於你的問題。我們怎麼認識的,關係怎麼樣,甚至……”
他頓了頓,“甚至問我是不是喜歡你。”
黎鳶塗藥的手一抖,蚯蚓在她枕頭下不安地扭動了一下。
“他憑什麼——”
“憑他是這裡的王。”祁因苦笑,“最詭異的是,他好像…認識你?”
黎鳶沉默地包紮完最後一處傷口,沒有回答。
祁因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識趣地轉移了話題。“明天據說要開始‘勞動改造’,抓緊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