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我得了一種怪病,可是,只有我和他知道。我沒病。」
三天前,我還坐在高三(七)班的教室裡,手裡攥著那份皺巴巴的捐款名單。
班長在講臺上大聲宣佈:“同學們,為了幫助山區的小朋友,學校號召大家自願捐款,金額不限哦。”
呵,自願捐款?曾經有學生因為晚捐款被不停地催,活像欠了幾萬塊錢被催債,甚至還被要求提交無法捐款的“原因”。
可當我看到班主任把家長塞來的紅包偷偷塞進抽屜,看到公示欄上“自願”捐款的最低金額線劃到了五百元時,喉嚨裡像卡進了一根生鏽的鐵絲。
“不是自願捐款嗎?未捐款取消所有獲獎資格是什麼意思?這不還是強制!”
我把名單拍在講臺上,後排傳來一陣鬨笑。
班長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林淵,你少在這裡煽動人心!”
我沒理會那些嗡嗡的議論聲,轉身衝出教室。
辦公室的門被我撞得吱呀作響,教導主任正對著電話那頭諂媚地笑著:“王校長您放心,今年的‘愛心基金’絕對超額完成……”
我把書包砸在他桌上,裡面的舉報信散落一地,每一頁都記著近三年來捐款去向的疑點。
“這些錢根本沒用到山區。你們用家長的錢買政績,用學生的善良填腰包!你們配做老師嗎?!”我的聲音因為憤怒而發抖。
教導主任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慢慢結束通話電話,指關節叩擊桌面的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裡迴盪。
“林淵啊。”
他突然笑了,露出一口黃牙。
“老師知道你最近壓力大,是不是學習太累了?”
那天下午,我被“請”進了心理諮詢室。
穿白大褂的女人給我遞來一杯溫水,鏡片後的眼睛像掃描器。“聽說你對學校有很多‘負面想法’?”
她的筆記本上寫滿了潦草的字,“偏執”“敵對傾向”“妄想症”這些詞像螞蟻一樣爬進我的眼裡。
之後,走廊裡的公告欄換了新內容。
【關於對高三(七)班學生林淵同學的處分決定】
因林淵同學造謠生事,擾亂校園秩序,本校決定暫作休學處理,直至痊癒校方同意返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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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把處分決定摔在我臉上,皮帶抽在背上的聲音悶得像打雷。
“我供你吃供你穿,你就給我惹這種事?”
母親坐在沙發上哭,手裡攥著班主任發來的訊息。
【林淵心理狀態很不穩定,建議帶去看醫生】
他們帶我去的不是醫院,是郊外一棟孤零零的小樓。
鐵門鏽得掉渣,門楣上“靜心療養院”五個字被雨水泡得發漲。
穿白大褂的人收走了我的手機和手錶,給我換上藍白條紋的衣服。
“只是做個檢查,很快就好。”
他們這樣說的時候,眼睛裡沒有任何溫度。
第一個夜晚,我在禁閉室裡摸到了牆縫裡塞著的紙條,是前一個“病人”留下的,字跡潦草得幾乎辨認不出。
【他們說你瘋了,你就真的瘋了】
被轉送到聖心醫院的那天,天空飄著細雨。
救護車停在一棟哥特式建築前,護士把我推下車。
我看見門診樓的玻璃上映出自己的影子,頭髮亂糟糟地貼在臉上,眼神空洞。
“609號,進去吧。”
護士把一個寫著編號的手環扣在我腕上,金屬冰涼刺骨。
病房是單人的,牆壁刷著慘白的漆,角落裡有個生鏽的鐵架床。
我剛坐下,門就開了。
一個醫生模樣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頭頂長著幾根白髮,鏡片後的眼睛深邃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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