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有毒。”
他黑著臉,差點就要罵娘,讓陸沉頗為意外的收回目光。
“這裡面下了迷藥,而且份量不少,尋常人即便是個氣血境武者,恐怕都要被迷暈過去了。”
齊天羽氣急,喝下一大口酒後,惡狠狠的環顧四周。
貴為大齊皇子。
甚至是一個換血武者,居然在一群普通人手裡著了道,說出去都要讓人笑掉大牙。
陸沉無語的看他一眼,隨即繼續盯著廟宇。
這些客棧來吃飯喝酒的人,著裝平凡樸素,尋常百姓哪裡捨得上二樓,吃二兩一壺的酒,更別說近乎滿堂的人了。
“兩位公子,某家只想求財,不想害命。”
一道面容兇狠的身影,手持一柄菜刀,自樓下走了上來。
其餘人這時候,全都靜悄悄的圍攏過來。
陸沉仍是靜靜注視廟宇,似沒有發現異樣一般。
齊天羽倒是氣急而笑。
他仰頭喝了一大口酒,帶著怪異道:“你這酒中下了迷藥,卻無法迷暈我,而且你們全都是普通人,怎麼會有膽子行劫掠錢財之事?”
齊天羽非常好奇。
武者被朝廷收編,又不是從普通人的認知裡消失了。
怎麼會有人膽子如此之大。
“我知道公子,也許是哪位官人的子嗣,但我吳老漢不懼,還請你交出銀兩,我們不會傷害你,但如果不配合......”
持刀之人呼吸粗重,幾乎是低吼出聲。
其他人沉默,全都捏著拳頭圍攏在一旁,似只要漢子發令,便會一擁而上。
“大齊律例,劫掠錢財者,乃是砍頭的死罪。”
“你們,不怕死?”
“還是說,你們有把握逃離官府的追捕?”
齊天羽不急不緩說著,並沒有對這些人出手,反而一直在套話。
為首那人聽到砍頭死罪,心跳都不由慢了一拍。
周圍那些人,眼中更是閃過一抹驚恐。
“死?誰能不怕死,但我若不做這個事,死的就是我家囡囡,兩位公子求你們把錢交出來吧,我保證不會動你們分毫,任由你們出去客棧報官。”
那人突然有些崩潰,嘶吼道:“馬上又是正月初一了,官老爺這次要我們湊出十對童男童女,祭祀龍王,我明明之前已經把狗剩送出去了,為什麼,為什麼這次又輪到我們。”
“快,快拿錢出來,只要五百兩,不,一百兩,我就能賣掉這個機會了。”
“龍王?”
齊天羽眉頭一皺。
陸沉這時聞言,也都意外的扭過頭去。
“我記得梅溪縣每年供奉,不是......”
“改了,三個多月前就改了。”
那人彷彿知道齊天羽要說什麼,帶著哭腔大吼:“我們縣城,每個月都要向龍王祭祀,一開始是一次一對,然後就是兩對,三對往上疊加......”
“到了現在,縣裡外城被劃分出四大區域,每個區域都要奉獻二十對童男童女。”
“朝廷不是派人來處理龍王了嗎。”
“處,處理?”
吳老漢看上去四十多,正值壯年,此刻聞言先是一愣,拿刀的手開始發抖,而後指向兩人。
“再不拿出銀錢,別怪我吳老漢狠辣。”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好似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般,語氣都在發顫。
齊天羽分不清他是恐懼的,還是氣的。
這時。
陸沉忽的轉頭看向主街道。
一隊官兵策馬而行,後方跟有浩蕩的大隊不行,中間抬著一頂轎子,徑直來到了廟宇門前。
客棧內的吳老漢瞬間癱倒在地。
其他人也都不由身體發抖。
只不過這時兩人都沒有再看他們,而是凝神看著那座廟宇。
“宗師氣息,應該是太陰宗的人。”
齊天羽面色發冷。
他算是知道,陸沉為何先前,要拉著他過來這裡了。
此地情況,似乎並不是他想象中的樣子。
那座廟宇不算很大。
過來上香的百姓,很快被官兵驅散,待到街道上沒人後,轎子上方下來了一道髮絲灰白的身影。
那人陸沉曾經在諸道演武時見過。
正是此人讓弟子攜七階重寶,想要一擊將他轟殺在擂臺上。
然後殺人不成。
還厚著臉皮想讓陸沉將重寶還回去。
廟宇內。
阮木揮手讓手下退至外面,隨即又看向跟在身後的一個年輕人,道:“你也去外面守著,不要讓人來干擾為師,這次之後,你便能代替為師過來吸食福緣了。”
“但是千萬別忘了答應別人的東西,幾天後的祭品,由你親自去挑選。”
“千萬別讓為師失望了。”
年輕人狂喜,當即納頭拜倒在地。
“師父為宗門尋得如此捷徑,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早日突破到通脈。”
阮木點頭。
待年輕人離去後,他走到神像前,臉色由冷漠,轉變成淡笑。
“禍之福所倚,誰能想到我太陰道宗,得此機緣,此次過後,老夫終於能嘗試邁入那個境界了。”
他眼中閃過一道陰狠,仰頭張嘴一吸。
一道瑩瑩光輝,便從神像眉心,被吸進他的嘴裡了。
‘嗡’
阮木渾身一震,灰白髮絲,肉眼可見的漆黑起來,只不過片刻後再度恢復了原樣。
“天人啊。”
“幾位師兄那邊的進度,不知如何,龍王廟的香火,可比這裡強多了。”
“若老夫跟幾位師兄一同邁入那個境界,什麼齊道臨,紫霄,我必定會一點點碾碎你們留下的血脈,讓你們受盡一切折磨而死。”
“還有那個小畜生......”
他說話間,發出一道陰冷的笑聲。
蘊含著好似厲鬼般的怨毒之意。
“你好像很高興啊。”
驀地。
一道聲音突兀自廳內響起,清晰的迴盪在周圍。
阮木瞳孔驟縮,剛要有所動作,一隻大手就已經無聲無息,按在了他的天靈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