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挑眉：“你倒聰明，知道吐出來。”她示意宮人端來金瘡藥，“李明遠說，你舌尖已被藥毒灼傷，這是太醫院的「生肌散」，拿去用吧。”
顧容華叩首謝恩，卻聽皇后忽然低語：“德妃膝下有皇十四子，她容不得旁人生育，你……好自為之。”
暮色四合時，顧容華在「複道」遇見抱著藥罐的王良人。對方臉色慘白如紙，小腹已無隆起痕跡。兩人擦肩而過時，王良人忽然抓住她的衣袖：“是不是德妃？是她害的我的孩子！”
顧容華望著她眼底的血絲，輕聲道：“姐姐該去求陛下做主。”
王良人慘笑鬆手：“陛下？他今早剛給德妃的母家晉了「關內侯」……”話音未落，便見遠處有燈籠漸近，她猛地推開顧容華，踉蹌著往「長信宮」方向跑去。
椒房殿的「合巹宴」上，劉徹握著顧容華的手，忽然嗅出她髮間的「生肌散」氣息。他指尖抬起她的下巴，目光落在她微腫的唇角：“誰讓你吃苦藥了？”
顧容華望著殿外德妃的身影，忽然偎進他懷裡：“陛下可知道，今日臣妾差點吃了「息肌丸」？”
劉徹眼神驟冷，袖中「斬馬劍」劍柄泛起寒光。恰在此時，德妃捧著「赤金托盤」進來，盤中正是「水晶饆饠」：“陛下，這是臣妾新學的點心……”
“拿下去！”劉徹拍案而起，托盤墜地的脆響中，他指著德妃厲聲道，“你可知「息肌丸」是何罪？”
德妃撲通跪地，望向顧容華的眼神淬了毒：“陛下明鑑，這點心是……”
“是本宮讓做的。”顧容華從劉徹身後走出，腕間「避子金釧」泛著冷光，“德妃娘娘心疼臣妾侍寢辛苦，特賜「息肌丸」保養身子，臣妾感激不盡。”
劉徹皺眉：“你……”
“陛下不是說，臣妾是「祥瑞」嗎？”顧容華打斷他，指尖撫過自己平坦的小腹，“祥瑞現世，自當乾乾淨淨。”
冬至那日，顧容華在未央宮梅樹下埋下一個陶罐，裡面裝著德妃的「息肌丸」與王良人的安胎藥。琉璃捧著「晉位金冊」走來時，她正在給梅枝纏「五毒幡」。
“顧容華聽旨：晉為婕妤，賜居昭陽殿。”
她望著金冊上的「婕妤」二字，忽然想起皇后說過的話：“在這漢宮，要麼做執刀人，要麼做刀下鬼。”梅枝上的雪落在「五毒幡」上，將「避子」二字掩去一半，倒像是「招財」。
夜風中，顧容華摸了摸腰間的「宜子佩」——那是劉徹今晨所賜。她知道，自己終究成了帝王手中的刀，只是這刀，終將反過來指向遞刀的人。昭陽殿的燭火映著她唇角的傷痕，那不是毒藥的印記，而是漢宮生存的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