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未央宮籠著薄霧，顧容華斜倚在「流蘇帳」下，任由侍女琉璃為她梳理「垂雲髻」。琉璃捧著蜀錦笑靨如花：“這是陛下新賞的「雲錦」，奴婢瞧著這「瑞鶴銜枝」紋樣最襯您，不如做件「曲裾深衣」？”
顧容華指尖劃過錦緞，觸感柔滑如脂。她望著廊外承露盤上的薄冰，忽然輕笑：“前兒才賞了「織金錦」，今兒又賞「雲錦」，陛下倒像把少府的庫房搬空了。”
琉璃掩口而笑，抱著錦緞往織室去了。陽光穿透「雲母窗」，在金磚上投下斑駁光影，顧容華眯起眼享受暖意，忽聞環佩聲響——王良人施施然走進殿來，腕間「避子金釧」隨步伐輕晃。
“妹妹這幾日可是大忙人。”王良人掃過案頭的「太醫院貢果」，指尖拈起一顆蜜漬梅子，“昨兒侍寢，今兒又得陛下賞錦緞，真是叫人羨煞。”
顧容華望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笑意溫婉：“姐姐才是有福之人，聽聞陛下昨兒特意讓少府送了「阿膠」來？”
王良人臉色微變，梅子「啪嗒」掉在地上。她勉強笑道：“妹妹說笑了，不過是尋常補品……”話音未落，便見小太監匆匆來報：“德妃娘娘賞的「水晶饆饠」到了！”
鎏金食盒開啟時，顧容華眼前一亮——透明的水晶糰子裹著胭脂色內餡，正如少女含羞的臉頰。王良人見狀也湊過來：“這點心看著稀罕，我宮裡可沒有。”
“姐姐若是喜歡，便帶些回去。”顧容華示意琉璃分盤，自己先用銀籤戳起一個。軟糯外皮在舌尖化開，甜膩中竟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苦意——那是「附子」的味道。
她指尖微顫，抬眼卻見王良人已咬下半個糰子。顧容華心中驚起波瀾，面上卻笑道：“這櫻桃餡格外清甜，姐姐多吃些。”
王良人連吃兩個，忽然撫著小腹皺眉：“不知為何，今日總覺腹中有氣……”話未說完，竟捂著嘴匆匆離去。顧容華望著她踉蹌的背影，袖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點心裡的「附子」，足夠讓三個月的胎像不穩。
未時三刻，太醫院判李明遠道來請平安脈。顧容華望著他袖口的「五毒紋」刺繡，忽然開口：“方才王良人吃了德妃賞的點心，現下腹痛不止，李太醫可知道緣由？”
李明遠指尖搭在她腕上，瞳孔微縮：“娘娘腕間有「附子」氣息，可是誤食了什麼？”
顧容華將餘下的點心推至案邊：“勞煩太醫驗驗這個。”
盞茶工夫，李明遠已是滿頭冷汗：“這……這點心裡竟有「息肌丸」與「附子」混合之毒，莫說有孕之人，便是常人吃了，也會……”他忽然噤聲，目光投向永和宮正殿方向。
承乾宮內，皇后撥弄著「博山爐」，聽著李明遠的回稟，指尖頓在「鸞鳳銜珠」紋路上：“你是說，點心出自德妃宮中？”
“回娘娘，這「水晶饆饠」的形制，正是德妃宮裡「尚食局」的手藝。”李明遠伏地叩首，“且「息肌丸」乃前朝秘藥，宮中唯有……”
皇后望著殿外飄落的梅花，忽然輕笑：“去把顧容華叫來。”
顧容華跪在「璇璣圖」地毯上時，見皇后案頭擺著同款點心，旁邊還放著一碗褐色藥汁。皇后指節敲了敲碗沿：“知道這是什麼嗎？”
“回娘娘，是「附子」煎劑。”顧容華垂眸，“方才臣妾吐在帕子上的點心，也有此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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