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華指尖一顫,面上卻做出驚訝模樣:“怎麼會?昨日還見小皇子抱著金鑲玉玩耍……”
王美人慘笑:“金鑲玉里藏著巫蠱人偶,是芳良人的陪嫁。”她盯著顧容華的素銀鐲,忽然湊近,“你說,若是陛下知道,這鐲子也曾在芳良人手中轉過……”
顧容華後退半步,袖中「寒蟬玉」硌得掌心發疼。她忽然明白,為何皇后昨夜會默許她用「翟鳥紋」披風——那不是縱容,而是試探。
巳時二刻,顧容華接到「承明殿侍膳」的旨意。她身著「赤翟華服」,腕間戴著劉徹親賜的「和闐玉鐲」,跟著小太監穿過「複道」時,聽見廊下宮女們的私語:
“押顧容華的都賺瘋了,三連侍寢啊!”
“噓!她再得寵也是個「無子」的,陛下早晚厭棄……”
承明殿內,青銅鼎中烹著「五侯鯖」,香氣四溢。劉徹見她進來,指了指身側的「漆案」:“坐。”
顧容華愣了愣——漢代宮規,妃嬪侍膳需「立侍」,唯有皇后可「坐侍」。她望著案上的「龍肝炙」「鳳髓羹」,忽然明白這是帝王特有的恩寵。
“嚐嚐這個。”劉徹用「玉箸」夾起一塊「露葵羹」,放入她的「染皿」,“太官令新制的方子,朕覺得比霍氏進貢的「魚膾」好吃。”
顧容華垂眸用餐,餘光卻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漢代「秀色可餐」的典故她曾讀過,卻從未想過會應在自己身上。當她第三口咬下「玫瑰饆饠」時,終於忍不住開口:“陛下為何總看臣妾?”
劉徹挑眉,指尖拭去她唇角的碎屑:“因為你比「角抵戲」好看。”他忽然湊近,聲音低啞,“知道朕為何連翻你三日牌子?”
顧容華心跳加速,卻仍維持著「羞怯」的笑:“臣妾愚鈍,望陛下明示。”
“因為你像朕養的「白鸚鵡」——羽毛漂亮,叫聲清脆,卻從不問「朝堂事」。”劉徹捏了捏她的臉頰,語氣裡帶著幾分把玩,“這樣的「祥瑞」,朕自然要多賞些日光。”
暮色四合時,顧容華在「永巷」遇見抱著藥罐的芳良人。對方小腹已平坦如初,臉色慘白如紙。兩人擦肩而過時,芳良人忽然停步:“你早就知道,是不是?知道霍貴人會借「巫蠱」除掉我的孩子。”
顧容華望著她眼底的恨意,輕聲道:“姐姐該謝霍貴人,若不是她,你如何能洗脫「穢亂宮闈」的罪名?”
芳良人渾身一顫:“你……”
“姐姐腹中的「黃門種」,陛下早已知曉。”顧容華撥弄著腕間玉鐲,“霍貴人的「巫蠱」,不過是陛下給你的「遮羞布」。”
看著芳良人踉蹌離去的背影,顧容華摸了摸小腹——那裡還沒有動靜,但她知道,自己已經贏了第一局。在這漢宮,比「恩寵」更重要的,是成為帝王手中「有用的棋子」。
冬至那日,顧容華在未央宮梅樹下埋下一個陶罐,裡面裝著芳良人的玉鐲與霍貴人的巫蠱人偶。琉璃捧著「晉位金冊」走來時,她正在給梅枝纏「赤繩」。
“顧容華聽旨:晉為婕妤,賜居昭陽殿。”
她望著金冊上的「婕妤」二字,忽然想起初入宮時,琉璃說過的話:“在這漢宮,得寵是把刀,失寵是根草。”梅枝上的雪落在「赤繩」上,將「避子」二字掩去一半,倒像是「招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