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生活志

第15章 漢宮珠劫

長樂宮的琉璃燈暈染著暖光。

劉徹這一吻從初月懸窗持續至三更漏盡。

“明日陪朕看馬球。”劉徹把玩著她的指尖,見她忽然睜眼,睫毛上還沾著水汽,“累了?”

顧昭儀抿唇,小聲控訴:“陛下說只玩遊戲。”

劉徹低笑,將她攬入懷中:“好,下次只聊天。”他望著她睡顏,指尖劃過她唇瓣,忽覺心口發燙——這江南女子生得比畫中仙還俏,偏又帶著股怯生生的韌勁,叫人如何不愛?

五日後,“顧昭儀獨寵”的流言傳遍未央宮。霍貴人捏碎了手中的玉梳,望著銅鏡裡自己日漸憔悴的臉,對侍女冷聲道:“去告訴掖庭令,就說顧昭儀用巫蠱媚主。”

顧昭儀正聽琉璃稟報流言源頭,忽聞窗外傳來“啪嗒”聲。她掀開簾子,見青石板上滾落一顆鴿血紅寶石——正是三日前藏珠遊戲時遺落的那顆。“查過了,”琉璃撿起寶石,“流言是從永巷的浣衣局開始傳的,像是有人故意……”

“不必查了。”顧昭儀將寶石納入袖中,想起今早劉徹賞的鎏金香爐,爐底刻著“霍氏造”三字。霍氏外戚近日頻頻送禮,怕是坐不住了。她走到妝臺前,取下頭上的“銜珠鳳釵”——這是皇貴妃臨終前送的,釵頭珍珠裡藏著能解“息肌丸”的藥方。

“娘娘,二皇子妃求見。”小太監的通報聲打斷思緒。顧昭儀冷笑——這庶妃前日剛從她這裡騙走假玉鐲,今日倒送上門來。

二皇子妃捧著錦盒進來時,腕間戴著那隻岫玉鐲,鐲身竟隱隱透著血色。“昭儀娘娘,”她福身時故意晃動手腕,“臣妾尋到些南海珠,特來孝敬。”

顧昭儀掀開錦盒,見裡面躺著十二顆東珠,顆顆圓潤如滿月。“倒是難得。”她指尖劃過珠面,忽然捏起一顆,“只是這珠子……似乎沾了血腥氣?”

二皇子妃臉色微變,強笑道:“娘娘說笑了,許是臣妾手滑碰破了皮。”她想起三日前將血滴在玉鐲上,當晚便來了月事,只當是“排毒”,卻不知那玉鐲本是江南匠人用豬血浸泡的假貨,戴久了反傷身子。

顧昭儀將東珠推回去:“本宮不愛血腥氣,你拿回去吧。”她望著二皇子妃驟然僵硬的臉,忽道:“聽說擷芳殿的林良娣有喜了?”

二皇子妃猛地抬頭,眼中閃過怨毒:“是……全賴昭儀娘娘『成全』。”她想起前世自己憑玉鐲得寵,今生卻連個侍妾都鬥不過,定是顧昭儀從中作梗!

待二皇子妃走後,琉璃捧著藥碗進來:“娘娘,這是太醫院新配的安神湯。”顧昭儀接過碗,卻趁人不備將藥汁倒入銅鶴香爐——她早從珍珠藥方中得知,霍氏送來的藥材裡摻了“迷情散”,久服會讓人不孕。

馬球場上,劉徹策馬揮杆,顧昭儀坐在看臺上,腕間新換了串葡萄紋金鐲。霍貴人端著參湯走近,笑道:“昭儀妹妹今日好興致。”她抬手欲替顧昭儀整理鬢髮,袖中卻滑出一枚淬毒的珠釵。

顧昭儀側身避開,釵尖擦過她耳垂,劃出細小紅痕。“姐姐小心。”她望著霍貴人慌亂的眼神,忽然抓住她的手腕,“這珠釵倒是別緻,不知是何材質?”

恰在此時,劉徹策馬而來,見顧昭儀耳垂滲血,臉色驟變。霍貴人慌忙跪下:“陛下饒命!是臣妾失手……”

“失手?”劉徹捏起珠釵,見釵頭鑲嵌的珍珠裂開,露出裡面的黑色藥粉,“這『牽機引』用得倒是巧妙。”他將珠釵擲在地上,目光掃過面如死灰的霍貴人,“拖下去,交廷尉府。”

顧昭儀望著被拖走的霍貴人,忽然覺得有些疲憊。劉徹將她抱上自己的馬,低聲道:“怕嗎?”

她搖頭,卻在觸到他掌心的劍繭時,忽然想問:“陛下可知,二皇子妃的玉鐲是假的?”

劉徹勒住韁繩,低頭看她:“朕知道。”他撫去她耳垂的血跡,“那玉鐲本是朕命人做的餌,只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你比餌更誘人。”劉徹笑著策馬,馬蹄踏碎一地珠影。顧昭儀伏在他胸前,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忽然明白——這漢宮的珠玉萬千,終究抵不過帝王掌心的溫度。

三日後,霍氏外戚因“行巫蠱、謀逆”被抄家。顧昭儀站在承露盤下,見銅盤中積著新雪,忽然想起初入宮時,劉徹為她掰冰稜的模樣。

“在想什麼?”劉徹走來,將一件狐裘披在她肩上,“今日廷尉府報,二皇子妃因『苛待侍妾』被禁足擷芳殿。”

顧昭儀望著他眼中的笑意,忽然問:“陛下何時再玩『藏珠』?”

劉徹挑眉,握住她的手:“今夜便玩。”他帶著她走向椒房殿,雪地上留下兩行交疊的腳印。顧昭儀抬頭看他,見他耳尖微紅,忽然明白——這漢宮的權謀如珠鏈般環環相扣,而她終究在這棋局中,尋到了屬於自己的那枚暖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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