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晏清河自幼相識,晏清河的脾氣他最是瞭解。
他怎麼可能在爸爸平白無故受冤屈的時候,選擇離開呢?
他真的是為了錢嗎?
陸時宴喉結上下滾動,卻發不出一絲聲音,他只覺得自己的胸口悶得快要爆炸了。
最終,他只是猛的把匣子合上。
杜採宜回來之後不過兩天的時間,東州的這批貨已經到位。
幾天後,在位於中心市場批發邊緣的一個倉庫,門庭若市。
自然,這裡堆滿了剛從東州運來的各色服裝。
杜採宜身穿利落的卡其布工裝褲,盤著頭髮,鼻樑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正拿著賬本飛快的在貨物間穿梭。
“張姐,把第二批喇叭褲樣品掛出去。”
“李哥,你去翻翻新來的米白色呢子大衣,就是有羊角扣那個,也要掛出去。”
“還有那件棗紅色帶著紐扣的短毛衣,也得掛出去。”
......
趙小八因為受傷,被陸時宴準了假,可他實在閒來無事,就乾脆來倉庫裡和杜採宜幫忙。
在東州,他已經見識過杜採宜的雷厲風行,可此時的她,又有了些不同。
連長這麼好的媳婦,到底是去哪找的呀?
東州新帶回來的幾個主打款式,都憑藉時髦的設計,過硬的質量,和杜採宜的精準定位,點燃了整個市場。
所以此時的倉庫門口,不僅有批發商,甚至有些走街串巷的個體戶,都蜂擁而至。
趙小八乾脆搬著一張小凳子坐在門口,幫忙分發號牌。
看著眼前比搶購物資還火爆的場面,他不由咂舌。
“那個......同/志?同/志,麻煩您......”
杜採宜剛和前面的一個批發商談妥,端起搪瓷缸灌了口水,就聽見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這聲音在眾多的叫喊聲中,格外顯眼。
她循聲望去,卻見鐵皮門旁站了一個穿著洗的發白的藍布罩衣的中年婦女。
她個頭不高,臉上卻帶著操勞過度的憔悴,只是整個人卻收拾的乾淨利落。
見杜採宜看過來,她又握了握自己手裡的小布袋。
杜採宜忙站起來迎了上去:“同/志,你有什麼事?”
這婦女看到杜採宜的和氣,倒是鬆了口氣,只侷促的搓了搓手:“同/志,你就是這裡的老闆吧?我叫王翠花,在前頭街上擺攤賣衣服。”
杜採宜點了點頭:“是、是我,你是來看衣服的?看上哪件了?”
王翠花彷彿鬆了口氣,卻露出了更難為情的神色:“杜同/志,我家裡頭、我家裡頭情況有點兒......”
她緊張的嚥了咽口水:“我男人身體不大好,我就靠在街口賣兩件衣服,再幫人做點零活養娃。”
“聽說你這邊衣服質量好,進價也低,我也想、我也想拿點去賣。”
說到這裡,她又轉頭看了看掛在門口的幾件衣服:“我看你掛樣區掛的那個小翻領棉布襯衫挺好的,那料子看著結實又周正,尋思拿點去賣。”
“我、我知道,你這裡是大批發商,是走量的。”
“就是我、我手頭的本錢實在是太小,也怕、也怕砸在手裡。”
她又下意識的攥了攥自己手中的布袋子:“杜同/志,我能不能......能不能少拿幾件?四五件,你看行嗎?我保證好好賣,要是賣的好,我再多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