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會堂外的王玉梅正扯著嗓子招呼賓客：“大家快進來坐，快進來坐。”
“我們澤林娶了個好媳婦，我這當婆婆的，哪能不早早的來撐場子？”
“要是像某些人---”王玉梅故意往大禮堂的方向看去，“這馬上就到吉時了，還沒看見親家的人影，那才叫丟人呢！”
幾個女工交換了眼神，其中一人賠笑著開口：“澤林媽，您可別這麼說。”
“杜廠長家的親家母來了，人家是沒來過我們這窮鄉僻壤的，迷了路。”
她感慨的搖了搖頭：“人家穿的，那叫一個體面，真不是我們這些小地方的人能比的。”
說完這話，幾人嬉笑著往小會堂裡走去。
王玉梅的笑僵在臉上，轉頭看向老伴顧光強：“什麼意思？來了？”
“聽說杜廠長的親家母穿的跟電影明星似的！”
“可不是嘛！聽說還戴著大金鍊子呢。”
“有人說她送給杜組長那個鐲子，可不便宜。”
......
又有幾個人陸陸續續的從王玉梅面前走去，這下她聽明白了。
一張臉瞬間就拉了下來，怒氣衝衝地看向一旁的顧澤林：“這就是你說的，他們家不來了？”
她拍著大腿，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媽這張臉，今天都丟盡了！”
“媽，你幹什麼呢！”顧澤林伸手拉扯王玉梅，“不管怎麼樣，今天是我結婚的日子，我和念薇得好好的把這儀式辦完。”
一聽自己的兒子向著沈念薇那個小賤人，王玉梅更是不管不顧。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敗家玩意兒，非要跟杜家在一天辦喜事兒，現在好了，人家親家母踩著高跟鞋來打我的臉！”
王玉梅轉身就往小會堂裡面去了。
顧澤林的臉漲得發紫，沈念薇卻因著他護著自己，而有幾分的羞澀：“澤林，別管別人了，我們把日子過好就行了。”
沈念薇不說話還好，她一開口，顧澤林便想起了自己的屈辱。
他猛地甩開沈念薇的手：“別碰我。”
“過什麼日子，要不是因為你......”
沈念薇望著顧澤林頭也不回的背影，委屈到想落淚。
小會堂裡的吊扇吱呀作響。
紡織廠的工友們也在竊竊私語。
“說是喜宴，連塊紅燒肉都見不著，人家大禮堂那邊，都吃上油燜大蝦了。”
“何止！聽說那邊的喜糖還有巧克力呢！”
顧澤林黑著一張臉，總歸也把儀式舉行完了，只是喝交杯酒的時候，他卻死死的盯著大禮堂的方向。
顧澤林喝的爛醉，聽見屋裡的抽泣聲，一腳踹開新房的門。
看見沈念薇臉上還有淚痕，他踢開腳邊的搪瓷盆：“哭！就知道哭！”
“錢呢？”
“什麼錢？”一提到錢，沈念薇也顧不得哭了，她一臉的震驚。
這顧家還有這樣的家風？結了婚還得把存款交出去？
“少廢話！”顧澤林餘怒未消，一腳踹在床腳。
“你裝什麼糊塗？為了給你辦這場婚禮，我爸媽借了300塊錢。”
“嫁妝你家不出，現在你再不拿出錢來填窟窿，我去喝西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