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自己或許會痛哭流涕,可現在卻只有麻木。
小六此時早已調整了姿勢,點上了一根菸,看著晏清河那幅“孝子”的模樣。
臉上卻帶著幾分輕蔑。
這人這麼多年沒見過自己的父母,也沒回來上過墳,就沒有一點的想念之情嗎?
看著他今天前來上墳,也就是走個過場而已,沒有什麼真情實感。
難怪刀哥對這小子始終不放心。
沒有心的人,誰敢用?
晏清河彷彿不知身後有人跟著,繼續穿過熟悉的街巷,直奔著軍區醫院前去。
小六越走越覺得不對勁。
這臭小子是要往軍區醫院去?他去那裡幹什麼?難不成他跟軍區的人還有聯絡?
想到這裡,小六眯了眯眼,快步跟了上去。
晏清河特意選在這個時間,是因為知道老爺子午後會到小花園裡透氣。
他的所作所為,自然要讓小六“彙報”回去。
要是他去了病房,那就是另外一副說辭了。
如此,刀哥才會安心。
花園深處,陸國民穿著乾淨筆挺的鐵灰色外套,坐在長椅上。
雖然久病初愈,但他的坐姿依舊筆挺如松,此時正在閉目養神。
瞧著他這模樣,晏清河倒是放了心。
這樣子,要不是自己知道老爺子經歷了生死一線,他還以為他在醫院裡是躲清閒呢!
只是在看向陸爺爺的時候,晏清河心頭莫名的湧上一股酸澀感。
說起來,自己也有多年不見他了。
想到這裡,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心底的情緒,調整自己的呼吸,目標明確的朝著老爺子的方向走去。
晏清河的身影還沒來得及落入陸國民的眼中,卻已經進入陸時珩的視線範圍內。
他正在俯身,小心翼翼的把一條薄毛毯蓋到爺爺的腿上:“爺爺,外面的風有點涼,您蓋著點。”
他這段時間忙著老爺子面前扮演“孝子賢孫”的角色。
陸國民點點頭,只輕輕“嗯”了一聲,卻沒睜開眼。
陸時珩一轉頭,卻看見一個格格不入的身影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來人穿著一件質地硬/挺的黑色皮夾克,裡面露出一件顏色濃郁的酒紅色高領毛衣,那紅色在這醫院裡格外顯眼。
下身是一條挺闊有型的深藍色直筒牛仔褲。
這樣的著裝組合在一起,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陸時珩也不例外,他下意識多看了一眼。
只是當他的目光移到那人的臉上時,臉上的表情卻瞬間凍結。
這張臉,可以說是刻在他的骨子裡了。
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他近乎粗暴的揉了揉自己的眼。
揉完再看,那人已經往前走了幾步。
那張臉愈發的清晰。
晏清河!
陸時宴最好的朋友晏清河。
他怎麼會來?
一個念頭湧上了他的腦海,從小,這晏清河就是個睚眥必報的。
他這次來,是不是為了給陸時宴報仇?
他不會把陸時宴去西北的事情算到自己頭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