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兄,你確定你說的是真的?這疫苗,真能避免染上天花?”
朱標冷靜下來,鄭重地問道。
他需要一個確切的保證。
蘇河覺得光說沒用,便脫掉上衣,露出右邊手臂的一個疤痕。
“你看這疤,就是我接種疫苗留下的。將來所有新生嬰兒都要接種。疫苗裡含有類似天花的病毒,但不會致命,只會在手臂起膿包,好了就留疤。種牛痘也一樣。”
朱標湊近仔細看了看,甚至伸手摸了摸那凹凸不平的疤痕,確認是癒合的痕跡。
雖然信任蘇河,但事關兒子安危,他依舊擔憂。
“太子殿下放心。”蘇河繼續解釋,“牛得的天花對人危害小得多,它和人得的天花不一樣。就像同一個祖宗,不同分支。牛痘引起的症狀輕很多。”
關於病毒分支的生物學知識,蘇河記不清了,只記得用“同祖不同支”的比喻應該能說明問題。
果然,朱標眉頭舒展了些,但仍不忍心讓兒子冒險。
“蘇兄,雄英太小,萬一牛痘出事,你有把握救回他嗎?”
關係到兒子性命,朱標謹慎是應該的。
蘇河早有主意:“太子若實在不放心,何不從詔獄裡找些死囚來試驗?反正他們犯的都是死罪。若一百人裡有八十人活下來,就有八成把握;活九十人,就有九成把握。這樣總該放心了吧?”
在後世,新藥上市前需要人體試驗,高危的用死囚,低危的找志願者。
蘇河雖在部隊待了幾年,但退伍的朋友門路多,他也有所耳聞。
說完,蘇河發現周圍異常安靜。
朱標正用錯愕的眼神看著他,彷彿第一次認識這個人。
“怎麼了?”蘇河問。
朱標聽完“人體試驗”,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這簡直不把人命當回事。
“蘇兄……你剛才說用死囚接種牛痘,是認真的?”
蘇河明白他誤會了,坦然一笑:
“太子是覺得我草菅人命?放心,我還沒那麼混賬。後世人口多,這種事在一些國家確實存在。甚至有人為了錢,主動去得病換錢。”
朱標無法理解,除了死士,竟有人主動找死。
但蘇河接下來的話點醒了他:
“太子,萬一牛痘法成功,救的是大明千千萬萬百姓的命。犧牲的不過百來個死囚。若心有愧疚,立塊碑便是,是非功過,留給後人評說。”
這番話深深觸動了朱標。
若是他父皇朱元璋,為了救孫子,別說死囚,就是一百個大臣也照殺不誤。
朱標自幼受聖人之言教導,主張仁善。但蘇河的話讓他明白一個道理——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作為儲君,優柔寡斷非明君所為。
況且,事關天下百姓性命,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朱標眼神變得堅定而冷靜:
“哈哈!蘇兄,今夜一談,我收穫極大!剛才那番話,讓我受教了!”
蘇河有些意外,感覺朱標氣質有了變化,但沒多問,只謙遜回應:
“太子客氣了。你是我來到這兒認識的第一個同齡人,自然聊得來。我們是朋友嘛!”
“朋友?”朱標愣了一下。
從未有人敢這樣和他說話,稱他為友。
但他很快回過神:
“對!我們是朋友!蘇兄也是我此生第一個朋友!”
蘇河笑了:“難怪史書記載朱標是最謙和的太子,後世許多人喜歡你,為你的命運惋惜。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朱標聽說後世有人喜歡自己,頗感興趣。
兩人在亭子邊暢談起來,多是朱標提問,蘇河解答,聊了近半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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