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咱叫你來是想辦法讓百姓接種牛痘，不是讓你來教訓咱的。別廢話，趕緊說點有用的！”
說完，他還偷偷瞄了眼馬皇后，見皇后沒看自己，才鬆了口氣。
這下，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蘇河。
蘇河不慌不忙地說：
“讓朝廷強逼百姓接種，肯定行不通。但咱們可以換個角度——南昌鬧天花的訊息，很快會傳遍大明，到時候百姓肯定慌得不行，人人自危的時候，就會有人想辦法自救。”
“這時候，朝廷站出來宣佈：大明找到抵抗天花的法子了。再讓皇族親自示範接種牛痘，等七天過去，百姓看到皇族沒事，自然會相信。到時候肯定有膽子大的百姓先試試，他們接種後平安無事，就是最好的‘活廣告’。”
“生一場小病，總比丟了命強，大部分人心裡都有數。要是有人死活不肯信朝廷，也沒辦法。朝廷最多派人勸勸，不聽的話，真出了事也怪不得別人。不看著有些人吃虧，百姓們不會明白朝廷的苦心。”
蘇河這話一出口，馬皇后和朱標當場就愣住了。
之前崇拜他的朱橚、傅洪平也露出了遲疑的神色，只有朱元璋和朱棣滿臉欣賞與敬佩。
所有人都沒料到，蘇河會說出“犧牲部分百姓”的話。
就算朱標早有心理準備，知道蘇河的辦法會很實際，也沒料到會這麼直接。
蘇河見狀，又解釋道：
“諸位不用這樣看著我，我知道你們難接受，但這確實是最有效的辦法。不這麼做，活著的人不會知道天花有多可怕。而且朝廷該做的都做了，總不能把不聽話的人一個個抓起來強接種吧？”
他轉頭對朱元璋說：
“皇上，您想想，朝廷是統治者，本該維護大多數百姓的利益。世上沒有能顧全所有人的事，更何況是治理天下？別說現在，就算是幾百年後的後世，也有人不聽勸，最後害了自己。辦法我說完了，聽不聽在你們。反正我已經對天花免疫了。”
說完，他兩手一攤，一副“仁至義盡”的樣子。
朱標還是忍不住疑惑：
“蘇河，後世的朝廷也會這麼做嗎？你之前跟我們說的，不是這樣啊。”
在他印象裡，六百五十年後的世界那麼強，不該用這麼直接的方式。
蘇河無奈地笑了笑：
“太子殿下，後世的人也是人，只要是人，就得吃飯，就得權衡利弊做選擇。世上總有拎不清的人，總不能因為少數人，耽誤了大多數人吧？只要維護了多數人的利益，讓大家都能受益，何必在少數人身上浪費時間？”
“就像咱們說話，有問題就問，有辦法就說，別搞那些繁文縟節的陋習，不如多幹點實事。”
朱標聽了，又陷入沉思，似乎又發現了自己的不足。
在場的人也跟著琢磨蘇河的話，翻來覆去想找漏洞，最後卻發現，他的話根本無懈可擊。
朱元璋轉頭對馬皇后說：
“妹子，咱覺得蘇河說得對！咱們是天子，要保護的是聽話的百姓。要是有人不聽勸，咱還護著他們幹啥？不聽話的，跟反賊沒啥區別，該死！”
馬皇后其實也認可蘇河的辦法，但不贊同朱元璋的狠勁：
“法子是好法子，但重八，你不能動不動就說‘殺’，多不好看？你是皇上，得注意身份，大度點。”
“哎喲！你瞧咱這記性，又忘了！妹子教訓得是，咱記住了！”
朱元璋故意拍了下自己的腦門，嘿嘿一笑，逗得馬皇后沒了脾氣，他這才放下心來。
一番商量後，眾人最終決定按蘇河的辦法來。
沒想到，這時朱標主動站出來：
“兒臣願意親自接種牛痘！”
“標兒！這玩笑開不得！你是太子，怎麼能做這麼危險的事！”
朱元璋和馬皇后當場就急了。
朱元璋更是捨不得兒子冒風險，馬皇后雖然憂心，但知道朱標既然開口，肯定早有打算，只等著看兒子怎麼說服丈夫。
朱標認真地說：“父皇，兒臣是太子，理應代表皇族、代表朝廷給百姓做示範，這樣他們才會信大明。而且雄英還小，我這個當爹的，總不能讓他先上吧？我親自試試接種的過程，萬一將來雄英接種時出點狀況，也好及時應對。”
原來，朱標是為了兒子朱雄英才主動擔責。
朱元璋本想再勸，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最後只能嘆口氣，眼裡含著淚，把手放在朱標肩上：
“好！好！標兒，是爹瞎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