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魚，上鉤了。】
他的表面，卻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一個字：“可。”
得到了允許，師妃暄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髮自內心的欣喜笑容。
那笑容是如此的純淨，如此的美好，讓天地都為之失色，也讓諸天萬界無數正在看戲的生靈，心都碎了。
“大師認為，佛法是弱者的自欺欺人。”師妃暄收斂心神，開始了她的第一次交鋒。
“可若無佛法，這世間必將弱肉強食，血流成河。”
“我佛慈悲，正是為了給這冰冷的世間帶來一絲溫暖，給這苦難的眾生帶來一線希望。這，難道也錯了嗎？”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充滿了讓人信服的慈悲力量。
然而，無塵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錯。”
他只說了一個字，卻像一把最鋒利的刀，狠狠地捅進了師妃暄的心裡。
“溫暖？希望？”他嗤笑了一聲，那聲音裡充滿了不加掩飾的嘲弄。
“不過是你們強加給別人的自以為是罷了。你不是魚，又怎知魚之樂？”
“你不是眾生，又怎知眾生就需要你們那廉價的，所謂的溫暖和希望？”
“也許，他們更享受弱肉強食的快感呢？”
“也許，對一隻兔子而言最大的慈悲，是讓它被狼乾脆地吃掉，而不是在你們圈養的牢籠裡，失去自由，苟延殘喘地活著。”
轟！
這幾句話，就像一盆最冰冷的冰水，從頭到腳澆在了師妃暄的身上！
讓她那顆火熱的，慈悲的菩薩心，瞬間涼了半截！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師妃暄的臉色，第一次變得有些蒼白，她的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那……那因果呢？輪迴呢？”她緊接著問出了第二個問題，這個問題，是整個佛門立足的根基！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總該是天地至理吧？我佛教人向善，難道也錯了嗎？”
然而，無塵卻再次笑了。那笑容是如此的冰冷，如此的殘忍。
“善惡？報應？”他看著她，就像在看一個最天真，最可笑的白痴。
“小姑娘，你抬起頭，看看這天。”
他伸出手指，指向蒼穹。
“你告訴我，它，有眼睛嗎？”
“它可曾因為一人行善，而降下甘霖？它可曾因為一人作惡，而劈下雷霆？”
“沒有，從來都沒有。所謂的善惡，不過是統治者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地位，而發明出來的道德枷鎖罷了。”
“所謂的報應，更是弱者在無能為力之後，最可悲的自我安慰。”
“你將希望，寄託於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之上，不可笑嗎？”
噗！
當這句話，如同最惡毒的誅心之劍，狠狠地刺穿了師妃暄最後一道防線的時候。
她再也控制不住。
那張聖潔如菩薩的絕美臉上，瞬間血色盡褪！變得一片慘白！
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那顆，純淨無瑕的，琉璃佛心。
在這一刻。
咔嚓！
一聲極其細微，卻又清晰無比的脆響。
毫無徵兆地裂開了一道，微不可查的細小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