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道流的嘴角,不易察覺地向下撇了撇。
她越是這般決絕,就越是證明了他的猜測。
十幾年前,她生下的,的確是兩個孩子。
一個是千仞雪。
那麼,另一個呢?
千道流的腦海裡,浮現出天使之神降下的那句模糊神諭。
“雙生之子,一為光明,一為……暗影。”
千道流緩緩轉身,深邃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精光。
比比東。
你把他……藏到哪裡去了?
是殺,還是藏?
無數的疑問在他心頭盤旋。
他邁開腳步,不疾不徐地離開了教皇殿。
不管那個孩子是死是活,這件事,他必須查個水落石出。
天使家族的血脈,絕不容許流落在外。
......
天斗城,雪清河太子府。
與武魂殿的壓抑沉悶截然不同,這裡亭臺樓閣,雅緻清幽。
湖心亭內。
瀾單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無意識地敲擊著石桌,目光落在亭外的一池碧水上,似乎在想些什麼。
在他身側,一位身著華貴藍色宮裝的絕色女子,正慵懶地斜倚在欄杆上。
她肌膚勝雪,五官精緻得彷彿上天最完美的傑作,一頭冰藍色的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身後,那雙冰藍色的眼眸裡,帶著一絲看透世事的隨性。
正是冰帝。
“冰姨,你說雪姨現在在極北之地,怎麼樣了?”
瀾忽然開口,打破了亭中的寧靜。
冰帝聞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眼波流轉間,風情萬種。
“應該很想你吧?”
話音剛落。
天空毫無徵兆地暗了下來。
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地砸在亭子的琉璃瓦上,濺起一圈圈水花,很快,便連成了密集的雨幕,將天地籠罩。
“說下就下。”
瀾站起身,看向雨幕深處。
就在這時,一條曲折的長廊盡頭,一柄淡青色的油紙傘,如同雨中綻放的一朵蓮花,緩緩靠近。
傘下,是兩道綽約的身影。
走在前面的是一名身穿碧綠色長裙的少女,身姿高挑,曲線曼妙。雨天的溼氣將她額前幾縷髮絲打溼,貼在光潔的額頭上,平添了幾分楚楚動人的韻味。
正是獨孤雁。
她身旁,是身著素雅白裙的葉泠泠,氣質溫婉,恬靜如水。
兩人走進亭子,收起了雨傘。
獨孤雁一抬頭,便對上了瀾那雙深邃如海的眼眸,俏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像是熟透的蘋果,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視線。
“我……我們來了。”
她的聲音細若蚊蚋,帶著一絲緊張。
瀾微微頷首,目光平靜。
“進來吧。”
他轉身,率先走進了亭子後方相連的房間。
獨孤雁咬了咬下唇,看了一眼身旁的葉泠泠,後者對她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她深吸一口氣,提起裙襬,跟了進去。
房間內,瀾已經盤膝坐下。
“坐到我對面。”
他的聲音不大,卻很清晰。
獨孤雁依言坐下,雙腿併攏,一雙被綠色長裙包裹著的修長美腿,勾勒出緊緻的輪廓。她雙手緊張地放在膝上,心如鹿撞。
瀾沒有多餘的廢話,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一縷縷微不可見的藍色能量,如同擁有生命一般,在他的掌心匯聚。
他將手掌,輕輕貼在了獨孤雁的後心處。
一股冰涼而又溫和的氣息,瞬間湧入獨孤雁的體內。
獨孤雁渾身一顫,只覺得那股氣息所過之處,盤踞在她經脈中,日夜折磨著她的碧磷蛇毒,就像是遇到了天敵一般,紛紛退散、消融。
那些以往需要她耗費大量魂力才能壓制的毒素,此刻溫順得像是一隻只小綿羊。
絲絲縷縷的墨綠色毒素,從她的毛孔中被逼出,又在接觸到空氣的瞬間,被瀾掌心那股奇異的吞噬之力吸走,消失不見。
整個過程,比她想象中要快得多,也輕鬆得多。
不過片刻功夫。
瀾便收回了手掌。
“好了。”
獨孤雁睜開眼,感受著體內前所未有的輕鬆與潔淨,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她活動了一下手腕,魂力運轉再無絲毫滯澀之感。
她驚喜地抬起頭,白皙的臉蛋上,因為毒素盡去,氣血通暢,浮現出一抹健康的紅潤。
“真的……真的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