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掃過牆上嶄新的桌布，掃過陽臺上那臺滾筒洗衣機，最後，落在了蘇晚身上那件看起來質感不錯的風衣上。
“你這房子……一個月租金不少錢吧？”
他冷不丁地開口。
蘇晚的心，又沉下去了幾分。
“爸，這是我和室友合租的，攤下來沒多少。”
“沒多少是多少？”蘇建城追問。
蘇晚沒有回答。
氣氛，一瞬間降到了冰點。
蘇淺淺感覺不對勁，怯生生地開口。
“爸，姐，你們……”
“你回房間去！”蘇建城忽然回頭，衝著小女兒低吼了一句。
蘇淺淺嚇得一哆嗦，眼圈瞬間就紅了，不敢再說話，默默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
客廳裡，只剩下父女二人。
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蘇建城才重新開口，聲音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我聽你同學說了。”
蘇晚的身體微微一僵。
“她都跟你說什麼了？”
“說什麼了？”蘇建城冷笑一聲，“她說我女兒出息了，在京市開大公司，當大老闆了！”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股濃濃的諷刺意味。
“她說你拿了兩萬塊的獎金，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說你買一臺什麼……伺服器，就花了好幾萬！”
“她說你跟著那個姓陸的小子，把自己的錢全都投進去了！”
他一步步逼近蘇晚，眼睛裡佈滿了血絲。
“蘇晚，我問你，這些是不是真的？”
蘇晚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是。”
這個字，像是一盆油，潑進了蘇建城心中的火堆裡。
“好，好得很！”
他怒極反笑。
“你現在有錢了，翅膀硬了，連家裡都不認了，是嗎？”
“我不是！”蘇晚急著辯解，“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創業是我和陸時一起決定的，那些錢……”
“我不管那些錢是怎麼來的！”
蘇建城粗暴地打斷了她。
他死死地盯著她，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現在手裡，還有多少錢？”
蘇晚愣住了。
“爸，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別管我做什麼！”蘇建城的語氣，變得不容置疑，“你那個公司，風險那麼大，錢放在你那裡，我不放心！”
他的眼神，變得灼熱而偏執。
“你把錢轉給我。”
“我替你保管。”
“我替你保管。”
這五個字，輕飄飄的，卻像五座大山，壓在蘇晚心上。
她抬起頭，直視著父親那雙渾濁又貪婪的眼睛。
“不。”
一個字，清晰，堅定。
蘇建城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你說什麼？”
“我說，不。”蘇晚重複了一遍，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這是我和陸時開公司的錢，一分都不能動。”
“你的錢？”蘇建城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聲音尖利起來，“我養你這麼大，供你上大學，你的錢不就是我的錢？！”
“這是我憑自己本事賺的獎學金，還有陸時的錢。”蘇晚毫不退讓，“跟你沒關係。”
“沒關係？”蘇建城氣得渾身發抖，他指著蘇晚的鼻子，“你個白眼狼！我算是白養你了！翅膀硬了，就敢跟我這麼說話了！”
“我沒有。”蘇晚的眼眶也紅了，“爸，我們是在創業，不是在亂花錢。公司剛起步，每一分錢都有用處，我不可能把錢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