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建城卻猛地站起身，對她做了個“噓”的手勢。
他把蘇淺淺拉到更暗的角落，壓低了聲音。
“你姐呢？在不在家？”
“我姐今天跟她男朋友在公司加班呢。”蘇淺淺拿出鑰匙，準備開門，“我給她打電話，讓她趕緊回來！”
“別打！”
蘇建城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蘇淺淺愣住了。
“爸，怎麼了？”
蘇建城的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淺淺，爸想給你姐一個驚喜。”
“驚喜？”
“對。”蘇建城眼神躲閃，不敢看小女兒的眼睛，“我……我就是路過，順便來看看你們。你別告訴你姐我來了，等她回來，嚇她一跳。”
蘇淺淺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也沒多想。
她從小就聽父親的話。
“哦……好吧。”
她乖巧地點了點頭。
“那您先進屋坐，我去給您倒水。”
蘇建城搖了搖頭。
“不了，屋裡悶。”
“我就在這兒等她。”
他重新蹲了下去，從口袋裡摸出皺巴巴的煙盒，又點上了一根。
蘇淺淺看著父親佝僂的背影，和那明明滅滅的火光，心裡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
計程車上，蘇晚的心情無比沉重。
她幾乎可以肯定，那個找到家裡的“同學”，就是林詩瑤。
她不明白，那件事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林詩瑤為什麼還要陰魂不散。
而且，她為什麼要去找自己的父親？
她到底跟父親說了什麼，才會讓他用那種質問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一個個問題，像亂麻一樣纏繞在她的心頭。
車子停在了小區門口。
蘇晚付了錢，機械地往樓上走。
樓道里的聲控燈壞了，一片漆黑。
她摸索著走到三樓，掏出鑰匙。
就在鑰匙插進鎖孔的瞬間。
一個黑影，從旁邊的黑暗中猛地站了起來。
“小晚。”
那聲音沙啞，又充滿了疲憊。
蘇晚嚇得渾身一顫，鑰匙“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驚魂未定地轉過頭。
藉著手機螢幕微弱的光，她看清了那張熟悉的，卻又無比陌生的臉。
“爸？”
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您……您怎麼會在這裡？”
蘇建城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他只是死死地盯著她，那雙渾濁的眼睛裡，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有憤怒，有失望，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
蘇晚被他看得心裡發毛。
她彎腰撿起鑰匙，開啟了門。
“爸，先進來再說吧。”
蘇淺淺聽到動靜，從房間裡跑了出來。
“姐！你回來啦！”
當她看到門口的蘇建城時，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爸……你不是說要給姐姐驚喜嗎？”
蘇建城沒理她，徑直走進了客廳。
他沒有坐下，而是像一個審查官一樣，審視著這個不大的兩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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