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意大家怎麼評論我，我是不喜歡那種感覺。”
“被人躲在暗處盯著，惡意地拍下照片，然後在背後捅刀子。”
“這種感覺，很不好。”
她很少會這樣直白地表露自己的不快，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委屈。
陸時黑眸沉沉地注視著她，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他沒說話，只是拉著她走到路旁的一排長椅前坐下。
這裡掩映在濃密的樹蔭下，來往的人很少，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晚風習習，吹動著樹葉沙沙作響。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了片刻。
就在蘇晚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時，卻聽見他低低地笑了一聲。
“笑什麼？”
蘇晚不解地看他。
“我倒覺得，”陸時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幾分玩味，“那張照片，挺可愛的。”
蘇晚瞪他一眼，帶了點自己都沒察覺的嬌嗔。
“可愛？”
“灰頭土臉的，癱在地上，頭髮亂糟糟的，哪裡可愛了？”
陸時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朝她湊近了些，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被拉近，蘇晚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清冽好聞的皂角香氣。
“因為真實。”
他的聲音很低，帶著磁性，像羽毛一樣掃過她的耳廓，帶起一陣細微的戰慄。
“因為那才是卸下了所有防備和光環的你。”
“累得不想動，卻還是堅持下來了。”
“在我看來，比那張看起來完美無瑕的擁吻照，更生動，也更……”
他頓了頓，漆黑的眼眸深處彷彿有星光亮起。
“更讓我心動。”
蘇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呆呆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忘了言語。
她從沒想過，自己最狼狽不堪的樣子，在他眼中，竟然會是“心動”。
這個認知，比論壇上千萬句的誇讚，更能讓她感到熨帖和溫暖。
“你……”
她剛想說點什麼，陸時卻忽然抬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軟軟的，手感很好。
“所以，別為這種事不開心。”
他的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安撫力量。
“一個躲在陰溝裡的跳樑小醜而已，不值得你浪費情緒。”
蘇晚看著他，心頭那點疑雲和不快，在他這樣輕描淡寫的安撫下，竟然真的就這麼煙消雲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安心和一點點……甜。
她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你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了？”
“嗯。”
陸時坦然承認，“京大的學生，還沒那麼蠢。一張明顯帶著惡意的照片，是真是假，是善是惡，大部分人分得清。”
他說得雲淡風輕，彷彿一切盡在掌握。
蘇晚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絲毫的擔心和緊張。
是因為他相信她，也相信京大的輿論環境。
這種被人全然信任的感覺，讓蘇晚的心底湧起一股暖流。
“不過，”陸時的聲音再次響起，他伸手，從她髮間摘下一片不知何時落下的葉子，指尖狀似無意地擦過她的髮絲，“雖然是跳樑小醜，但總在暗處盯著，也挺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