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雲層，在大殿門口投下一片斑駁的光影。
李凡睜開眼，吐出一口濁氣。
氣流撞在石柱上，發出一聲悶響。
體內的靈力恢復了五成，乾涸的經脈重新變得充盈，四肢百骸傳來的刺痛感也消退不少。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骨節發出噼啪的脆響。
他走出大殿，望向山門的方向。
護山大陣的光幕外，人影綽綽。
隔著陣法，那些嘈雜的聲浪依舊穿透進來，像無數蒼蠅在耳邊嗡鳴。
一夜過去，這群人非但沒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
李凡的神念掃過。
他看見一張張扭曲的臉。
有人眼中是赤裸的貪婪，彷彿玄陽宗是座唾手可得的金山。
有人臉上寫滿投機，四處張望，與旁人高談闊論，似乎已經成了宗門弟子。
也有寥寥數人，站在人群外圍，沉默不語，眼神裡透著一絲迷茫的嚮往。
李凡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骨子裡喜好清靜，眼前的場面讓他感到一陣煩躁。
可宗門要發展，氣運要增長，就離不開人。
單純的驅趕，只會敗壞秘境中好不容易豎立起來的威名。
他不能再用過去那個只想安穩度日的散修心態來思考。
他現在是宗主。
玄陽宗的宗主。
他需要一個門檻。
一個能篩掉九成九的投機者，又能留下那丁點真正可塑之才的門檻。
李凡轉身，重新走回山門前。
他立於護山大陣之內，身影被淡金色的光幕遮掩，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見他。
他調動靈力，將自己的聲音送了出去。
“玄陽宗收徒。”
聲音不大，卻像一塊石頭投入了喧鬧的池塘。
山門外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四處尋找聲音的來源。
“只看心性，不問根骨。”
李凡的聲音再次響起，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一種天然的冷漠。
“大道之路，始於寧靜。”
“若連三日寂寞都無法忍受，何談問鼎長生？”
人群中開始出現騷動，有人聽出了話裡的意思。
“自此刻起，能在此地靜心打坐三日，不言不語，不飲不食者，方有資格，進入第二道考驗。”
李凡的聲音落下，最後補充了一句。
“其餘諸位，請回吧。”
話音剛落，人群徹底炸開了鍋。
“什麼？讓我們在這裡乾坐三天？”
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跳了起來，指著山門破口大罵。
“不吃不喝？你當老子是神仙嗎！耍我們玩呢！”
“就是！什麼狗屁考驗！我看這玄陽宗就是個空殼子，根本不敢見人！”
“走了走了！浪費時間！”
之前叫嚷得最兇的一批人，此刻也是最先鼓譟起來的。
他們本就是來投機取巧，想一步登天，哪裡受得了這種苦熬。
咒罵聲，唾棄聲，不絕於耳。
很快，大半的人群開始向山下走去，臉上掛著被戲耍後的憤怒。
山門外，一下子空曠了許多。
剩下的百十人面面相覷，猶豫不決。
“三天……這……”
“兄臺，你怎麼看？”
“或許……這正是高人的考驗？”
在短暫的遲疑後，終於有人下定了決心。
那個之前高喊著“王二狗”的青年，一咬牙，找了塊乾淨的石頭，第一個盤膝坐下。
他閉上雙眼，努力讓自己的呼吸平穩下來。
有人帶頭，剩下的人也陸續做出了選擇。
很快，又有幾十人選擇了放棄，罵罵咧咧地離開。
最終，只有不到三十人留了下來。
他們各自尋了位置，學著王二狗的樣子，盤膝而坐，緘口不言。
喧囂散盡，山門外只剩下風聲。
李凡看著光幕外那稀稀拉拉的三十個身影，眼神平靜。
這只是第一步。
處理完山門之事，李凡轉身返回主殿。
殿內，聚靈陣的光華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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