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不再溫潤，變得冷硬，帶著金屬般的質感，敲擊在人的心頭。
話音未落，他手中的木製禪杖，對著地面，輕輕一點。
咚！
一聲悶響，彷彿不是敲在地上，而是敲在了整個護山大陣的陣基之上。
一股無形的佛力音波，以禪杖落點為中心，驟然擴散。
嗡——
玄陽宗的護山大陣光幕，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劇烈地波動起來。
靈光狂閃，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山門前的空氣，都因為這股力量的衝擊而變得粘稠。
了塵站在那裡，僧袍無風自動，整個人如同一尊降魔的金剛，威壓如山。
李凡雙腳不動，眼神冷漠地看著劇烈波動的陣法光幕。
他能感覺到，對方這一擊雖然聲勢浩大，卻並未出全力。
更像是一種試探。
試探這烏龜殼，到底有多硬。
了塵緩緩抬起了手中的禪杖，準備進行第二次攻擊。
他要一點點地，碾碎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宗主的心理防線。
就在這時。
一道沖天的劍意，毫無徵兆地從玄陽宗後山爆發。
那劍意，鋒銳，凌厲，帶著一股斬斷世間一切羈絆的決絕。
它如同一柄無形的利劍，瞬間刺破了了塵散發出的佛力威壓，在凝固的空氣中，劈開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了塵的動作，猛然一頓。
他霍然抬頭，望向後山的方向。
一道身影，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主殿的屋頂之上。
澹臺燼白衣勝雪，手持長劍，墨髮飛揚。
他冰冷的目光，跨越了數百米的距離，死死鎖定了山門外的了塵。
一股被冒犯的怒意，在他胸中升騰。
與此同時，他懷中那枚一直溫養的玄天道佩，開始微微發燙。
一股玄奧、古樸、彷彿來自天地初開的氣息，從道佩中瀰漫開來。
這股氣息，與澹臺燼的先天劍心，與他那沖天的劍意，隱隱相合。
兩者疊加，竟讓了塵那金剛怒目般的威壓，為之一滯。
空氣，彷彿都輕鬆了些許。
了塵的目光，瞬間從李凡的身上，轉移到了屋頂的澹臺燼身上。
他的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
那眼神，不再是威嚴，不再是冷漠。
而是震驚，是錯愕，最後，化作了一股無法掩飾的，赤裸裸的貪婪。
“先天劍心……道佩之主……”
他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他不再理會山門前的李凡，彷彿李凡只是一塊無關緊要的石頭。
他的全部心神，都被澹臺燼和其身上的道佩氣息所吸引。
那感覺，就像一個苦苦尋寶的旅人，在絕望之際，看到了傳說中的神藏，就擺在自己面前。
“原來正主在這裡！”
了塵的臉上，重新浮現出笑容，只是這笑容，再無半分慈悲，只有扭曲的狂喜。
“好！好！好！”
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聲音越來越大，最後竟化作一聲長笑，震得山林迴響。
“真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