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腳尖在地面上輕輕一跺。
沒有靈力爆發,只有一聲輕微的機括彈響。
“咔嚓!”
五條黑色的金屬鎖鏈,如同毒蛇般從乾裂的地面下鑽出,精準地纏上了五個散修的腳踝。
壯漢臉色劇變,他想收刀回防,卻已經晚了。
一股巨力從腳下傳來,讓他整個人的重心都失去了平衡。
也就在這一刻,一抹淡金色的光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的後頸處。
那是一隻薄如蟬翼的金色機械蟬,不知何時已潛伏到了他身後。
蟬翼邊緣,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芒。
“別動。”
魯班七依舊站在原地,臉上的諂媚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漠然。
“我的‘金蟬’,快得很。”
“它的翅膀,能輕易切開你的護體靈氣,還有你的喉骨。”
壯漢身體僵住,額頭上滲出冷汗。
他身後的四名同伴,也被鎖鏈牢牢捆住,動彈不得,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驚恐。
他們踢到鐵板了。
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老頭,是個扮豬吃老虎的狠角色!
整個過程,從對方出手到被完全控制,不過一息之間。
周毅站在一旁,從頭到尾,甚至沒有被那壯漢的正眼看過一次。
對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魯班七身上。
他就像一棵路邊的野草,一陣風中的塵埃,被徹底地忽略了。
師尊的話,在他腦中迴響。
“你,是藏於草叢的螢火。”
他懂了。
原來,弱小,也是一種力量。
瀑布的水聲,掩蓋了所有的動靜。
魯班七將那五名散修拖到一處隱蔽的水簾洞後。
他沒有殺人,只是用一種特製的機油封住了對方的丹田,讓他們暫時失去了行動力。
“說吧。”
魯班七蹲在那個壯漢面前,用一塊破布擦拭著“金蟬”的翅翼。
“谷裡現在什麼情況?有哪些人?地脈金精的訊息,傳到什麼地步了?”
壯漢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碰上了行家,不敢有半點隱瞞。
“前輩饒命!我們也是聽訊息來的……”
“長話短說。”魯班七打斷他。
“是,是!”
壯漢不敢怠慢,竹筒倒豆子般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萬妖谷內,現在是真正的魚龍混雜。
除了像他們這樣的散修團隊,至少還有七八個宗門派了人來,其中甚至有金丹真人親自帶隊。
所有人的目標,都直指地脈金精。
而最讓人忌憚的,是谷口方向。
據說,天魔宗佈下了天羅地網,一股恐怖絕倫的氣息盤踞在那裡,像是在等待某個重要人物自投羅網。
“天魔宗……”魯班七眼神微動,“除了這些,還有別的嗎?”
壯漢猶豫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更可怕的事情。
“還有……還有妖族。”
“有傳言說,谷的最深處,有一株‘妖神果’快要成熟了。”
“黑風嶺的熊王,飛雲澗的鷹王,都派了麾下大將過來,谷裡的妖獸最近都瘋了一樣,見人就殺!”
魯班七聽完,點了點頭。
他搜刮了五人身上所有的東西,只找到一張繪製粗糙的地圖和幾瓶丹藥。
他將地圖展開,對照著自己腦中由機械甲蟲傳回的立體地形圖,很快就用硃砂筆畫出了一條全新的路線。
這條路,繞開了所有已知的勢力範圍,也避開了妖獸聚集的區域,深入密林,直插地脈金精可能存在的地底溶洞。
做完這一切,他看了一眼洞外。
“我們走。”
周毅跟在他身後,一言不發。
他的心,已經從最初的恐懼,沉澱為一種冰冷的專注。
他不再是被動地接受保護。
他開始主動地釋放自己的“無存感”,像一張無形的網,籠罩在兩人周圍。
他的目光,穿過瀑布,投向了那片危機四伏的密林。
那裡,有數十股強大的氣息在盤踞,有宗門修士,有散修惡徒,還有嗜血的妖族。
而他們,就要從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偷走最珍貴的果實。
周毅握緊了手中的符籙。
他的任務,不是戰鬥。
是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