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城？”
他立刻將心神沉入遍佈東荒的監視網路。
他嘗試聯絡距離玄陽宗最近的，位於落霞鎮的另一隻黑蝶。
沒有回應。
一片死寂。
他眉頭緊鎖，將意志投向更遠處的鐵石礦脈。
死寂。
百獸山脈外圍的交易集市。
依舊是死寂。
一個、兩個、三個……
在短短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裡，他精心佈置在玄陽宗方圓千里之內的十幾只黑蝶，如同滴入大海的水珠，悄無聲息地，一隻接一隻地，人間蒸發。
那片由他親手編織的，籠罩著整個區域的天羅地網，此刻千瘡百孔，只剩下無意義的空白。
魔天猛地從王座上站起。
一股難以言喻的驚悚感，第一次從他的心底浮現。
他引以為傲的手段，他監視天下的眼睛，在這一刻，被人成片地戳瞎了。
“不可能！”
他在空曠的大殿中低吼出聲，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我的‘化虛蝶’是法則造物！是本君從‘虛空本源’中領悟出的神通！”
“除非是精通空間或因果法則的煉虛境大能出手，否則絕不可能被抹除得如此乾淨！”
煉虛境大能？
會是玄天道宗的那些老不死嗎？
不，他們若出手，絕不會這般無聲無息。
那必然是天崩地裂，大道轟鳴。
那麼，只剩下一種可能。
一個讓他無法接受，卻又不得不面對的可能。
“李凡……”
魔天念出這個名字，眼中的血色瘋狂湧動。
“你到底……還隱藏了什麼手段！”
這一刻，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失控。
對手的底牌，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這種未知所帶來的恐懼，遠比萬妖谷的失敗更讓他心悸。
他從一個高高在上的執棋者，瞬間變成了一個被矇住雙眼的瞎子。
而那個叫李凡的對手，正手持利刃，隱於暗處，隨時可能發起致命一擊。
……
玄陽宗，宗主密室。
李凡緩緩睜開眼睛，瞳孔深處，兩道幽暗的蓮影一閃而逝。
清理掉那些煩人的蟲子，對他而言，確實只是舉手之勞。
他拿起一枚傳訊玉簡，將一縷神念注入其中。
玉簡的另一頭，很快亮起。
“柳樓主，是我。”
“李宗主？”
柳如煙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笑意，顯然心情不錯。
“難得主動聯絡我，是又有什麼好玩的事情了嗎？”
“幫我個忙。”李凡的聲音平靜無波。
“把天魔宗聖子魔天，在萬妖谷鎩羽而歸的訊息，給我傳遍整個東荒域。”
柳如煙那邊沉默了片刻。
“就這些？”
“他損兵折將，精心佈置血魔大陣，結果連我玄陽宗弟子的衣角都沒摸到。”
李凡補充道。
“細節可以誇張一些，怎麼丟臉怎麼寫。”
玉簡那頭，傳來了柳如煙壓抑不住的輕笑聲，如銀鈴般清脆。
“李宗主，你這是要殺人誅心啊。”
笑聲漸止，她的語氣變得玩味起來。
“不過……我喜歡。”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李凡正要切斷聯絡。
“哦，對了。”
柳如煙彷彿忽然想起了什麼，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句。
“說起來，最近中州那邊來了一夥自稱‘天機閣’的傳人，正在東荒兜售各種情報。”
“口氣大得很，據說連幾大聖地的秘聞都有備案。”
“李宗主若是對某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有興趣，我可以代為引薦。”
玉簡的光芒，緩緩暗了下去。
李凡捏著玉簡，陷入了沉思。
天機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