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賞和嚴酷的軍法,驅使著這些來自苦寒之地的韃子,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
一架雲梯被砸斷,立刻又有新的架起!
楯車頂著箭雨火銃,艱難的推進到護城河邊,為後續部隊提供掩護。
“大人!西直門、阜成門方向也打得很兇!韃子在多點猛攻!”
一名滿臉血汙的傳令兵衝到李邦華面前報告。
李邦華的心沉到了谷底。
皇太極這是孤注一擲了!
他看向城外中軍那杆明黃色的龍纛,眼中充滿了憤恨和絕望。
他不知道皇太極想幹什麼,明明前些天朝堂裡傳來訊息,說韃子大軍不日便會撤走。
怎麼今天突然像是發瘋了似的,不要命的開始攻打北京城了……
就在這時
砰!砰!砰!
一陣清脆而略顯稀疏的銃聲,突然從清軍大陣的東北側翼遠遠傳來。
聲音不大,混雜在震天的喊殺聲和炮火聲中,幾乎微不可聞。
但高臺上的皇太極,耳朵卻猛地一動。
他銳利的目光瞬間投向銃響的方向,嘴角勾起一絲殘忍而期待的冷笑。
“終於……忍不住了嗎?鼠輩!”
安定門外東北方。
楚軒橫刀立馬,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在他身後,由百名輕騎組成的游擊隊靜靜的伏在土牆和馬匹之後,粗重的喘息聲在寒風中清晰可聞。
遠處德勝門方向的沖天火光和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如同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陳石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聲音沙啞:“大人……德勝門……怕是快頂不住了……”
趙鐵柱眼珠子通紅,死死攥著燧發槍:“大人!讓俺帶人去衝一下韃子炮陣吧!哪怕炸他一門炮也好!”
王三疤沒說話,只是看著城內升起的濃煙,握著刀柄的手青筋暴起。
楚軒的目光掃過他們焦急的臉,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衝炮陣?然後呢?被韃子幾千騎兵包了餃子?我們這百十號人,填進去,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來。”
他指向德勝門方向,語氣斬釘截鐵:“皇太極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他用北京城做餌,布好了口袋等我們鑽,我們一旦靠近主戰場,陷入纏鬥,必死無疑!”
“那……那就這麼看著?”趙鐵柱不甘心地低吼。
“看著?”楚軒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誰說看著?我們的任務,從來就不是守北京城!是拖住皇太極!拖到袁督師、祖總兵他們的大軍合圍!”
他猛地翻身上馬,抬高了聲音傳令:
“都上馬!目標不變!韃子側翼遊騎和落單的輜重隊!繼續襲擾!怎麼噁心怎麼來!記住!保持距離!打完就跑!絕不能戀戰!”
“可是大人……”陳石頭還想說什麼。
“沒有可是!”楚軒厲聲打斷,“執行命令!出發!”
百騎如同幽靈般再次啟動,繞過激烈的攻城主戰場,撲向清軍大陣相對薄弱的東北外圍。
很快,一支正在轉運箭矢的小型輜重隊便倒了血黴。
砰!砰!砰!
燧發槍的鉛彈從兩百步外呼嘯而至。
押運的清兵猝不及防,瞬間倒下三四個。
拉車的馱馬受驚,拖著物資四處亂竄,踩踏撞傷無數。
實際上,楚軒這支小隊對清軍的直接殺傷極為有限,更多的是靠射馬,驚馬來造成混亂效果。
就這麼一小會,這支輜重隊死傷在馬下的人就達到了十多個。
“南蠻子!是那夥放冷槍的!”
輜重隊的撥什庫(牛錄章京副手)又驚又怒,迅速組織人手放箭還擊。
然而,楚軒部根本不靠近,一輪齊射打完,立刻策馬遠遁。
等清兵驚魂未定地重新整隊,準備繼續前進時……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