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尼看著皇太極調轉馬頭，急道：“皇上，攻北京？可我軍糧草早已所剩無幾，之前還被燒了一批......”
“糧草？進了北京再搶不就行了？”皇太極冷笑，“袁崇煥不是來救北京嗎？我偏要攻給他看！看是他的關寧鐵騎快，還是我的八旗勁旅快！”
索尼暗自嘆息。
他自然看得出這是皇太極給自己找的藉口。
然而他卻不敢吭聲。
因為帝位是皇帝的逆鱗，敢在這上面多嘴，那絕對是找死。
馬蹄聲中，皇太極吼聲隨風飄蕩，“傳旨，全軍開拔，目標……南蠻子的京城！”
……
楚軒策馬回望，突然發現清軍主力竟開始轉向，眉頭緊鎖。
不多時，王三疤帶著斥候趕到，他氣喘吁吁的說道：“大人，不好了！清軍去攻北京了。”
陳石頭急道：“北京若破，百姓遭難。大人，我們得去救......”
“救？”
楚軒看著如潮水般湧去的清軍，眼神複雜，歷史終究是改變了，皇太極在原本的歷史裡可從沒對北京城發起過總攻……
他原本的想法只是進關劫掠一番，同時削弱一下明軍。
“皇太極這是圍魏救趙，引我們救北京，好趁機剿滅我們。“
“那我們咋辦？”聽聞楚軒的解釋，趙鐵柱握緊腰刀，“總不能看北京城被打吧？”
楚軒沉默，最終搖了搖頭：“我們不去守城。”
“不去？”眾人愕然。
楚軒解釋道：
“北京城城牆堅固，清軍擅長野戰，不擅長攻城，況且各地勤王大軍將至，皇太極未必能破得了北京城。”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決絕，“我們的目標不變，繼續騷擾清軍，能拖一日是一日，能殺一人是一人。北京......非我等能救，亦非我等當救。“
他轉身看向百騎：“弟兄們，跟我走！讓皇太極知道，即便他攻北京，我等這根刺，也必紮在他背上！“
……
夜。
轟隆——！！！
震耳欲聾的巨響撕裂了沉寂已久的北京城的夜空，連大地都在顫抖。
一顆沉重的實心鐵球狠狠砸在德勝門厚重的包鐵城門上。
木屑鐵皮四濺，城門內側頂門的粗大圓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城樓上，碎石塵土簌簌落下，嗆得守軍睜不開眼。
“紅夷大炮！是韃子的紅夷大炮！”
一名京營老兵嘶聲尖叫，聲音裡充滿了恐懼。
他認得這種聲音，那是遼東戰場上明軍曾引以為傲、如今卻轟向自家京城的國之重器。
城樓箭垛後，兵部尚書兼薊遼督師李邦華臉色煞白，官袍上沾滿塵土，他死死抓住雉堞，指節發白。
望著城外如黑色潮水般洶湧而來的八旗兵，那震天的殺聲彷彿要將他吞噬。
在他身邊的，是京營提督李守鑅，他鬚髮皆張，嘶吼著下令：“炮隊！給老子瞄準韃子炮位！還擊！快還擊！火銃手！弓箭手！準備！”
北京城，這座大明的心臟，正遭受自永樂遷都以來最猛烈的攻擊。
城外，皇太極調集了所能動用的全部力量。
正黃、鑲黃、正白、鑲白、正藍、鑲藍六旗主力，輔以蒙古左右翼兵馬，黑壓壓鋪滿了京郊原野。
陣前，六門繳獲自明軍、又經佟養性督造改進的紅夷大炮，正噴吐著致命的火舌，不斷轟擊著城牆和城門。
炮位周圍，是手持巨盾的重甲步兵在掩護。
皇太極端坐於中軍高臺之上，目光陰鷙地掃視著戰場。
寒風捲起他明黃色的龍紋披風，獵獵作響。
他看到了城牆上明軍的慌亂，看到了城門在炮擊下的搖搖欲墜。
這很好。
但他更想看到的，是那支如同跗骨之蛆的百人隊！
他要用北京城的熊熊戰火，逼他們現身！
他要在攻城大軍的鐵蹄下，將他們碾成齏粉！
“傳令阿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