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豐毅不失時機的拍了個馬屁:
“秦大人好眼力,這包裝紙是拿蠟紙做的,用這種紙包裹火藥,能減少火藥受潮,尤其在雨季作戰時。
秦良玉暗暗想到:雨季嗎?現在是崇禎三年初,等大軍到了北京,正好就是雨季……沒想到他連這個都考慮進去了。
陳豐毅並沒有發現秦良玉此時已經陷入了沉思,還在那滔滔不絕的講述著定裝火藥的優勢:
“士兵可將數十發紙包火藥串成火藥辮掛在腰間,或存放於專用盒中,這樣一來取用就會很方便。”
楚軒也在一旁補充道:“而且有了定裝火藥,三段擊戰術能得到更大的發揮,射速增加就意味著能在短時間內命中更多目標。”
火藥裝填完畢後,秦良玉抵肩射擊,後坐力震得她後退半步。看著遠處一動不動的靶子,她愣住了:
“怎麼打歪了?不行,我得再試試。”
在她看來,楚軒雖然足智多謀,可火器絕沒自己摸得多。
楚軒都能一槍中靶,自己卻不能,那不是在打她的臉嗎?
她一把年紀了,玩火槍玩不過新兵蛋子,這事傳出去太丟人了……
她當即重新拿起一枚定裝火藥開始了裝填。
楚軒見狀,連忙抬手阻止,
“不用再試了,這玩意就這個準度,我剛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才中的靶,這種距離,命中全憑運氣。”
秦良玉頓時露出了遺憾的表情,“太可惜了,火器要是打不中目標有什麼用?那不就聽個響嗎?”
楚軒耐心解釋:“以後還會有進一步的改良,不過這種新式燧發槍應付眼下的情況,足夠了。”
楚軒說著指向遠方一處土坡,“秦將軍請看那裡。”
說罷他就朝陳豐毅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立刻掏出一杆令旗揮舞了兩下。
爆炸聲震落松枝積雪,土坡頭被炸出了一個黝黑的焦坑,秦良玉指著焦坑,目露精光:“這玩意也是你這些天弄的?”
楚軒點點頭,“嗯,這是根據竹製鐵蒺藜改良的開花彈,威力更強,一旦引爆,十步之內非死即傷。”
秦良玉快步就走到焦坑前,指著蹲下身伸手捻起一小撮黑土,“能用大炮發射嗎?”
楚軒這一次倒沒把話說得太滿,“理論上可以,不過……現在還不行,短時間內沒法造出這種炮。不過眼下倒是勉強可以作為投擲火器來使用。”
秦良玉皺眉沉思。
楚軒給她的驚喜實在太多了,火器改進了,雖然目前只能裝備一百步卒,而且命中率差。
但架不住韃子人多啊,朝著人堆裡放一槍,總有倒黴蛋會中招……
“唔……你這兩樣新式火器確實有可取之處,不過……你帶我來兵仗司就為了看這些?說實話,光憑這些還不能說服我。”
楚軒彷彿早料到了秦良玉的反應,他搖了搖食指,
“火器只是其一,火器的改良讓我的戰術有了用武之地。”
聽到戰術,秦良玉一下就被勾起了興趣,“什麼戰術?”
楚軒擲地有聲的說出了兩個字:“遊擊!”
秦良玉默唸了一遍遊擊二字,然後追問道:“什麼是遊擊?”
“遊擊的精髓在於八個字——敵進我退,敵駐我擾。“
“說清楚點。”
“百人分十隊,晝夜輪番襲營。專射戰馬,火燒糧草,打完就走。”
楚軒用刀尖在地上畫圈,“韃子大軍追擊則入山林,小股兵馬就圍而殲之。”
秦良玉突然打斷:“那若是遇鑲白旗重甲騎兵……”
“用開花彈。改良後的黑火藥爆炸威力極大,在殺傷韃子的同時,還能有效驚擾對方的馬匹。”
秦良玉眼前一亮:“看來把你放兵仗司,還真是屈才了,就憑你剛才提到的遊擊,足以作我的副將。”
就在這時,工匠們突然集體跪倒:
“秦大人三思,您可千萬別把楚公子調走,兵仗司沒了楚公子可不行。”
“好了好了,都起來吧,瞧你們像什麼樣,我剛才只是玩笑之語。”
秦良玉笑了,這幫工匠平日裡可難伺候得緊,沒想到短短一個月就被楚軒收服了。
見秦良玉似乎認可了他的計劃,楚軒乘熱打鐵的說道:
“給我百騎,一律輕裝只攜帶武器彈藥和數日糧食,最多一個月就能抵達北京,只要我們能拖住韃子,袁崇煥和祖大壽就能把韃子給包餃子。”
其實還有一點楚軒沒說,一旦袁崇煥和皇太極正面對上,交戰過後,皇太極所使的袁崇煥通敵反間計便可不攻自破。
到時候崇禎帝自然不會再對其下手。
袁崇煥只要一天不死,就能讓清軍頭疼一天。
這便是楚軒此行的終極目的。
救下袁崇煥。
秦良玉在心底默默盤算著,“你能拖幾天?”
“短則三天,長則七天,超過七天袁崇煥他們還沒來的話,我就會帶他們撤退。”
“七天……有點難啊,而且夠什麼用?大軍行進很慢的,袁崇煥和祖大壽不一定趕得上。”
楚軒笑而不語,心裡想著:若袁崇煥錯過這次機會,那就只能說明他命該如此。
既然決定給楚軒一百輕騎,秦良玉索性就跟對方談起了襲擾方式:
“給我說說你具體打算怎麼做?”
“白桿兵全速行軍至居庸關......”
......
次日,楚軒跟王嫣兒一眾人道別。
在秦良玉的安排下,楚軒挑選了一百輕騎。
他的擇人標準很簡單,年輕,身材壯碩,越是老實巴交的他越喜歡。
越是傻乎乎的他看著越順眼。
反而那些秦良玉看來很有作戰天賦的,楚軒愣是一個都沒選上。
這種奇葩的點兵方式,看得秦良玉一頭霧水。
等到楚軒點完兵,秦良玉將楚軒拉到一旁小聲問道:
“你這挑的……都是我白桿兵裡最差的……你帶他們執行你那游擊戰術,真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