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在馬車周圍的六七名縣兵,早已嚇得魂不附體。
眼看縣尊身份暴露,這群反賊紅著眼衝殺過來,為首的護衛軍官雖然也是膽戰心驚,但職責和一點點的僥倖心讓他不得不站出來。
他抽出腰刀,色厲內荏地狂叫:“保護縣尊大人,擋住他們!誰敢……啊!”
他後面的話語戛然而止,化作一聲淒厲到變調的短促慘嚎。
原來,就在他揮刀試圖逼退衝在最前面幾名青壯之際,一直冷眼旁觀的張九寧,頓時將目光鎖定了他。
這些官兵,平日裡便是錢明遠的爪牙走狗,仗勢欺人慣了。
此刻大難臨頭,竟然還敢螳臂當車,庇護那人神共憤的狗官?
張九寧胸中的怒意噴湧,那股玄奧的願力瞬間被調動至巔峰!
他雖然非練武之人,無法像張梁那樣縱馬衝殺,但他有這蘊含了數千災民信念凝聚而來的奇異力量!
電光火石間,張九寧對著那跳出來阻攔的護衛軍官伸出了右手,食指遙遙一點,口中高喝:
“米粒千鈞,填汝之腹!貪瀆者,當受其噬!”
意念所至,信力如潮!
那護衛軍關只覺得一股難以形容的滾燙洪流,毫無徵兆地、蠻橫至極的從他的腸胃、胸腔內部猛然爆發。
有無數滾沸粘稠的米漿,正從他的每一個細胞裡、每一寸筋脈中被強行泵出、膨脹開來!
“咕嚕嚕……”
“嗬嗬呃!”
那護衛軍官猝不及防,雙目瞬間因極致的驚恐和痛苦而凸出欲裂!
在幾百雙目光的注視下,令人頭皮炸裂的一幕上演了:
那護衛軍官的身體如同被強行打氣的皮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膨脹起來!
臉頰鼓脹如球,眼珠子佈滿血絲幾乎要爆開,面板下的血管如同粗壯的紫色蚯蚓根根暴起!
更可怕的是他的肚子——先是像吹氣的蛤蟆,瞬間隆起如懷胎十月的婦人,緊接著便超出了人體承受的極限!
腹部面板被撐得亮如薄紙,衣物寸寸撕裂!
砰!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臟驟停、卻又驚天動地的巨響!
那軍官的整個身體,在承受了遠超其自身極限的米粥後,再也無法承載,轟然炸開!
猩紅的血肉、破碎的臟器、白花花的骨茬,混雜著無數滾燙粘稠、散發著奇異米香的乳白色粥糜,如同一個被引爆的血肉鍋爐,向四周猛烈噴射!
血肉糊滿了最近那輛馬車的車轅、車輪和兩匹驚馬的皮毛,濺了旁邊幾名倒黴兵丁滿頭滿臉。
濃郁的血腥氣瞬間瀰漫開來,與那滾燙的、甜膩中帶著詭異氣息的米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作嘔又驚悚窒息的氣味。
死寂!
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街道上只有馬匹受驚後瘋狂的嘶鳴和被堵在喉嚨口的驚恐嗚咽,隨即,便是倖存者被嚇到崩潰的、撕心裂肺的嚎叫:
“妖魔!他是妖魔!!”
“救命啊!妖魔殺人啦!!!”
剩下的幾名兵丁、車伕、連滾帶爬躲閃的僕役,包括剛剛下車的福伯,全都魂飛天外!
親眼目睹了一名軍官在一個照面之下,被這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恐怖手段生生撐爆,炸得屍骨無存後。
此刻,什麼縣尊大人,什麼職責賞錢,全都成了笑話!
最原始的求生慾望,瞬間佔據了他們的全部心神!
哐當!
噗通!
所有兵器被爭先恐後地扔在地上,他們連滾帶爬地遠離張九寧所在的方向,抱著頭蹲在地上甚至直接五體投地的趴下,篩糠般抖個不停,涕淚橫流,口中發出絕望的嗚咽和求饒:
“妖魔……不……神仙饒命啊!”
“我們投降,投降了!再也不敢了!!”
“大人饒命,狗官錢明遠就在車裡,饒了我們吧!”
而最華貴的馬車裡,隨著那一聲恐怖的爆響,錢明遠下意識地掀開一道簾縫。
映入眼簾的,正是漫天濺射的糜爛血肉和糊在車身上的紅白之物!
極致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攥緊了他的心臟,絞爛了他的意志!
他只覺眼前一黑,胃裡翻江倒海,哇的一聲噴出大股穢物,黃白之物沾滿了身上昂貴的錦袍和車廂。
無盡的惡臭也無法蓋過他心底那徹骨的冰寒,他像一個被抽掉了骨頭的肉蟲,從座椅上徹底滑落,涕淚和穢物糊了滿臉,狼狽不堪地滾出馬車,癱軟在冰冷骯髒的地面上。
他的身體抖得像暴風雨中的樹葉,下身的腥臊味混合著嘔吐物的酸臭瀰漫開來。
他的嘴巴徒勞地張合著,卻只能發出嗬嗬的氣音,連求饒的力氣都已喪失!
在剛剛目睹的、超越凡人認知的恐怖魔威面前,在手下被撐爆的駭人場景下。
錢明遠,這個曾經在柴桑縣一手遮天、魚肉百姓的縣令大人,所有的精明、貪婪和僥倖,瞬間被碾得粉碎,心中只剩下深不見底的恐懼。
張九寧冷漠的目光掃過地上那攤驚悚的紅白穢物,再掃過那幾個因過度恐懼而徹底失去反抗意志、只會磕頭求饒的殘兵僕役,最後落在地上那坨散發著惡臭、微微抽搐的錢縣令身上。
他不再多看一眼,對身後同樣因方才驚變而心神劇震、隨即被強烈復仇快感充斥的青壯們發出不容置疑的命令:
“分出一隊十人,將這些爪牙連同僕役一併捆了,仔細搜身!”
“另一隊,把這幾輛車和車上的女眷趕到東城門,交給楊玄將軍看管。記住交代楊玄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妄動,否則方才的軍官便是下場!”
“剩下的人。”他提高聲調,銳利的目光環視眾人。
“隨我將這罪該萬死的狗官錢明遠,還有這些贓物車輛,押往各城門遊街示眾!”
“待我等掌控全城,再將其交由各苦主一道公審裁決,以正天道,以平民憤!”
“道長威武!”
青壯們爆發出比先前更響亮、更暢快的吼聲。
幾個如狼似虎的青壯立刻撲上前去,如拖死狗一般將癱軟在地、散發著惡臭的錢明遠架起來。
曾經的縣令大人此刻如同一塊骯髒的肉球,在曾經的賤民手中徒勞地扭動嗚咽,卻連一絲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見狀,張九寧不再耽擱,一揮手:
“目標,南門!沿途若有抵抗者,便如此獠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