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逆孫,愈發放肆,愈發跋扈了!!前段時間讓這對父子管事,本以為堪堪值得託付,可如今看來,日後這家裡豈不讓他們橫行霸道,還有吾等的安生日子可過嗎?!”“二房媳婦,你即刻派人前往京兆府報案,務必如實陳述。”...
“王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我賈家斷不會包庇此等作惡多端的孽障!!!”
見老太太如此震怒,王夫人心中暗自得意。
她轉身便開始安排榮國府的貼身僕從前往京兆府報案。
大房一脈,真是自尋死路。
竟會幹出當街殺人的蠢事。
太祖時期便有明文規定,武勳子弟不得仗勢欺人。
一旦證據確鑿,便可直接押入京兆府大牢,秋後問斬。
據說太祖時,就連一位皇子也因此受到了嚴懲。
“是否再核實一下……”
林黛玉本欲再替賈琮分辯幾句,卻見賈母抬手示意,止住了她的話頭。
當下證據確鑿無疑,任憑如何辯解,也難以抹去賈琮當街行兇殺人之惡行。
“林之孝,你帶幾個僕從去將賈琮看住,稍後交由京兆府大牢。”
賈母此刻已無心詩會,只想儘快處理賈琮之事。
說到底畢竟是個庶子,毫無教養可言。
竟能幹出當街殺人的荒唐事。
不過畢竟有前科,某種程度上也不足為奇,但也確是不可繼續放任了,作孽得有個限度啊!
看來能否讓他們繼續掌事,自己心中要打一個問號了。
處理完一切,賈母起身向榮禧堂走去。
一路上,她還不忘叮囑賈寶玉,切不可學賈琮那般,像個粗魯愚笨的鄉野村夫,只知打打殺殺舞槍弄棒,不知禮數。
林黛玉雖然心中委屈,卻也不敢再為賈琮辯解。
自幼聰慧的她,早已看出。
賈母對大房一脈的人,始終心存芥蒂。
甚至未曾查清事情真相,便已給賈琮定了罪。
事已至此,她只能默默祈禱,願賈琮能夠平安無事。
京城府衙內,京兆尹周和正埋首於案牘之間,審閱著堆積如山的卷宗。
忽聞門外鼓聲隆隆,他猛地站起,急令侍從速去探查緣由。
不久,一人被帶至大堂之上,周和這才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是賈家榮國府的子弟,在光天化日之下犯下命案。
周和心中不免躊躇,畢竟此案牽涉京城首屈一指的貴族——賈家。
且還是賈家嫡系血脈,此等案件,委實棘手難辦。
正當他猶豫不決之際,下人傳來賈家老夫人的口信,聲稱此乃她之意。
“王法無私,貴賤同罰。”
“身為朝廷武臣,賈家自當率先垂範。”
賈母此言一出,周和不禁拍手稱快,讚歎不已。
他盛讚賈家老夫人深明大義,不愧為代善公之遺孀,承繼了代善公的遺風,實乃當世之楷模。
既然賈母已有此表態,周和當即下令,命官吏速速拿人歸案。
此舉既能彰顯公正,又能贏得民心,何樂而不為?
……
榮國府前,一具屍體橫臥門階,乃是奴僕金寶。
過往行人皆小心翼翼,匆匆而過,生怕惹禍上身,被榮國府遷怒。
賈琮等人早已離去多時,林之孝率眾前來收拾殘局。
賈家門楣顯赫,豈能容此血腥玷汙?
他命人妥善收斂金寶遺體,賈琮當街行兇之事,目擊者眾多,證據確鑿。
無需擔憂抵賴,只需尋得幾位證人,便可將罪名坐實。
處理完畢,林之孝急忙打聽賈琮等人的行蹤。
得知他們前往寧國府,林之孝立即趕往榮禧堂稟報。
剛踏入府門,便見一灰衣瘸腿老者,蹣跚而來,面帶傲色。
未等林之孝開口,老者已徑直走向他。
“速告二老爺與寶二爺,東府今日開啟宗祠,請他們即刻前往。”
話音剛落,那老者竟在府門前耍賴不走,嚷著要酒喝,還吵鬧著要與往日的老夥計們聚上一聚。
林之孝無奈,只得命人取酒,自己則匆匆趕往榮禧堂。
老者得酒,自斟自飲,興起時還哼唱起來。
榮國府下人雖欲驅趕,卻不敢造次,只能任其放浪形骸。
榮禧堂內,氣氛凝重。
林之孝匆匆入內,稟報東府之事。
賈母聞言,心中更添煩躁,暗歎多事之秋。
東府賈珍又生何事,此刻竟要開宗祠。
“既珍兒欲開宗祠,爾等便去一趟吧。”賈母對賈政父子吩咐道。
賈政起身欲行,卻見賈寶玉面色蒼白,呆坐不動。
他聽聞賈琮之事,心中驚恐萬分,至今未能平復。
見寶玉異樣,眾人目光皆聚焦於他。
賈母亦察覺愛孫異樣,連忙詢問緣由。
寶玉顫抖著說自己身體不適,賈母心疼不已,暗責賈琮胡鬧,驚擾了她的心頭肉。
“寶玉既然不適,那便不必去東府了,好生歇息吧。”
“此刻應無大礙,你稍後告知珍兒一聲便是。”
賈母滿眼慈愛地望著寶玉,對賈政吩咐道。
賈政領命,走出榮禧堂,向府門行去。
那守門飲酒的老者見只有賈政一人,便打了個酒嗝,問道:“怎只你一人?族長有令,賈家男丁皆需到場。”
賈政望著老者邋遢模樣,心中雖有不悅,卻也不便發作,只得強作和顏回答。
“犬子身感不適,老祖宗有令,命其在家中靜養。”
此言一出,老者頓時怒不可遏。
酒壺猛地擲向地面,榮國府門前瞬間一片混亂。
守門的僕從聞聽酒壺碎裂之聲,只道是又有人滋事。
紛紛抄起棍棒,一擁而上,將老者團團圍住。
“豈有此理!”
“榮國府可還有半分規矩?你們眼拙至此嗎?”
“敕封榮國府幾個大字赫然在目,此乃爺們以命相搏換得!”
“今日,我焦大便要讓你們這些後輩知曉,何為榮耀!”
焦大的幾聲怒吼,引來眾多百姓圍觀,最終還是榮國府的僕從強行驅散人群,方得安寧。
賈政一聽焦大名號,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這位焦大,可是寧國府的老資歷。
在寧國府,即便是賈珍也要恭恭敬敬地喚一聲焦大太爺。
他曾是寧國公賈演的貼身護衛,從屍山血海中揹負著重傷的寧國公逃出生天。
飢腸轆轆時,他忍飢挨餓,只為偷得食物給賈演充飢。
口渴難耐時,他自飲馬尿,卻將僅得的半碗清水留給賈演解渴。
念及往昔功績,寧府的主子們對他總是另眼相待,不曾為難。
即便是僕從,也對他禮敬有加。
他更曾追隨榮國府賈代善,據傳還曾救過賈代善一命。
雖無確鑿證據,但每次焦大來訪榮國府,賈代善總是親自出門迎接,不敢有絲毫怠慢。
榮國府的其他僕從,卻對焦大的真實身份一無所知。
個個躍躍欲試,欲上前表現一番。
卻被賈政的眼神制止。為避免外人看笑話,賈政只能強作鎮定,客客氣氣地將焦大迎入榮國府。...
賈政在前引路,焦大在後搖搖晃晃地跟著。
行至路旁,焦大隨手撿起一根樹枝,令賈政心驚不已。
他記得,兒時頑皮時,父親賈代善便是用這種方式教訓自己。
過往的丫鬟僕從皆感好奇,究竟是何人,能讓二老爺賈政親自引路。
紛紛跟在焦大身後,圍觀不已。
這讓焦大頗為不滿,想不到榮國府竟如此沒規矩,下人幾欲凌駕於主子之上。
來到榮禧堂門口,賈母的笑聲隱約可聞。
焦大心中一陣厭惡。
爺們在外浴血奮戰,他們卻在此歡聲笑語。
今日開族廟之事,焦大起初並不贊同。
寧國府自賈敬修道後,已日漸混亂。
族廟幾乎成了焦大心中最後的寄託。
直到看見賈琮手持青龍戟前來,焦大那渾濁的雙眼才閃過一絲光芒。
五年前,皇家收回青龍戟時,焦大滿心自責。
自此之後,他整日沉淪於寧國府門前的酒鄉。
未曾想,賈家竟有迎回青龍戟的一日。
又見賈赦身披鎧甲,焦大激動萬分。
彷彿看到了昔日的榮國公賈代善再現人間。
於是,在賈珍的吩咐下,他匆匆趕來榮國府,召集嫡系男丁前往族廟。
然而,來到榮國府,卻遭遇如此鬧心之事。
未曾想,西府後輩竟對開族廟之事如此輕視。
這是對他們的羞辱,對賈家爺們昔日浴血沙場的羞辱。
來到榮禧堂門口,焦大當仁不讓。
手持藤條,闖入堂內,直指坐在首位的賈母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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