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心中狂喜,未料如此輕易。
“微臣願為陛下肝腦塗地!”王子騰急忙表忠。
話音剛落,賈赦悄然站出,言道:“陛下,臣反對!”
“京營數十年無節度使,皆為精兵強將,軍中素以軍功為尊,若使無軍功之人統領,恐引發軍中動盪。”
賈赦言罷,不忘向牛繼宗、柳芳等人使眼色。
就連兵部尚書丁勇亦站出反對。
太和殿內反對之聲此起彼伏,王子騰臉色鐵青。
未料賈赦竟在關鍵時刻,給予自己致命一擊。
此刻王子騰,只覺四面楚歌。
朝堂之上,皆是反對自己的聲音。
他此刻方深切體會到,賈家的威勢。
若得賈母全力支援,便不會有今日之事。
然事與願違,他與妹妹王氏籌謀許久,卻被賈赦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打破。
若非賈赦請出賈敬,單憑賈赦一人,王子騰尚不放在眼裡。
然賈敬卻出現了。
作為賈家第三代領軍人物,王子騰深知賈敬的厲害。
那日見過賈敬後,王子騰便知自己無望。
只能將希望寄託在賈母身上。
結果不言而喻,賈母被賈敬等人說服,不再為他助力。
見王子騰如此狼狽,賈赦毫不留情,向牛繼宗使了個眼色。
得賈赦示意,牛繼宗大大咧咧站出,言道:“陛下,俺老牛以為,領兵之人,首在得軍心。”
“一介文人,豈能率軍打勝仗。”
牛繼宗言罷,柳芳又接著補刀。
“陛下,京營節度使掌管京城安危,若引發軍中動盪,後果不堪設想!”
在牛繼宗二人的帶領下,眾人紛紛反對王子騰擔任京營節度使。
見臺下眾臣反對,皇帝龍瑾禪也不便再持異議。
京營節度使之職給王子騰,是太上皇的決定。
見眾臣反對,他心中反有一絲竊喜。
然卻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誰知太上皇的哪隻眼睛,正躲在暗處窺視著呢。
倘若不讓王子騰晉升京營節度使,那他又該擔任何職呢?
皇帝龍瑾禪此刻陷入了兩難之境。
就在他猶豫不決之時,太上皇的隨身太監戴祿匆匆走近,低聲耳語了幾句。
聽完戴祿的話,龍瑾禪心中已有了計較。
他整了整頭上的龍冠,緩緩道:“朕亦會採納眾卿之意,仔細斟酌一番。”
“王卿家鎮守九邊多時,五城兵馬司總指揮一職尚虛懸。”
“便去那裡任職吧。”
聽聞五城兵馬司指揮之職,王子騰心中暗自鬆了口氣。
他還真擔心皇帝又將他發配回九邊那苦寒之地。
那種環境,他實在難以忍受。
五城兵馬司,專職處理京城捕盜、鬥毆等事務,負責巡邏街道,管理治安、火禁及疏通泃渠街道等。
而總指揮,乃是三品大員。
在京城也算是個舉足輕重的職位。
賈赦聽到五城兵馬司指揮一職,眼中閃過一絲鄙夷。
這個官職,與王子騰倒是挺般配。
“謝陛下隆恩,臣定當竭盡全力,不負陛下所望。”
王子騰跪地叩謝。
相較於九邊的苦寒,在京城為官,自然是舒坦無比。
更何況,還是三品高官。
雖然王子騰心中對未能擔任京營節度使感到懊惱,但他還保留著幾分理智。
此時還不宜與賈赦等人翻臉。
這次朝會,也讓他領略到了賈家的勢力。
只要他們不鬆口,皇帝也無法插手京營節度使的人選。
然而他怎會料到,這其實是皇帝龍瑾禪順水推舟之計。
他本就不想讓王子騰坐上京營節度使的位置。
王子騰的任命,在賈赦與皇帝龍瑾禪的一唱一和中塵埃落定。
眾人皆未看出,這君臣二人的默契配合。
王子騰之事議定後,只見戶部尚書邁步出列。
“啟奏陛下,江南來報,今年的鹽稅尚未收齊,已延誤半月之久。”
“戶部今年還需興修水利,實在是捉襟見肘,懇請陛下儘早籌措。”
聽聞鹽稅之事,龍瑾禪頓感頭疼欲裂。
江南鹽稅,一直是國家的命脈所在。
乾朝朝廷的一半收入,皆源自鹽稅。
另一半,則來自農業稅收。
然而近年來,江南上繳的鹽稅越來越少。
除了林如海治理的揚州外,其他地方皆以各種理由拖欠。
大抵只能收到半數。
而這半數中,還有一部分要落入太上皇的腰包。
國庫所得更是寥寥無幾。
這讓龍瑾禪苦惱不已。
可我們也束手無策啊,江南被世家大族把控。
粗鹽的販賣與生產,全被世家大族壟斷。
而這些世家大族,多與京城中的勳貴有牽連。
有的家族,甚至能與皇家攀上關係。
這些世家大族中,以欽差金陵省體仁院總裁甄家為首。
太上皇南巡六次,甄家獨接駕四次,這也成就了江南大族甄家的地位。
如今,鹽稅收不上來,讓龍瑾禪頭疼萬分。
“眾位愛卿可有何良策?”龍瑾禪揉著太陽穴問道。
龍瑾禪話音剛落,整個太和殿一片鴉雀無聲。
江南之事,大家心中都明白。
都與朝堂上的他們,有著錯綜複雜的聯絡。
誰都不願捲入這趟渾水。
畢竟實實在在的好處,都已進了他們的腰包。
哪個權貴世家手裡,沒有幾條撈金的路子呢?
見眾人沉默不語,皇帝龍瑾禪低頭望向賈赦,問道:“賈愛卿,你可有何高見?”
見皇帝點了賈赦的名,眾人皆是一驚。
要知道賈赦素日裡是個擺爛的主兒,今日因王子騰之事,才勉強露個面。
估摸著皇帝只是想找個臺階下。
就連戶部尚書也面露無奈之色。
看來這位陛下還是嫩了點,大事還得太上皇拿主意。
然而,令眾人詫異的是,賈赦竟真的站了出來。
“啟奏陛下,微臣以為,應派人去江南徹查一番。”
“坊間傳言,江南只知世家,不知皇恩。”
賈赦此言一出,在場大臣無不心驚膽戰。
這賈恩侯,真是心狠手辣。
這是要置江南世家於死地啊。
只知世家,不知皇恩,江南怕是要生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