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被打破，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混亂而嘈雜的聲浪。
圍繞著林默的眾人，彷彿瞬間從巨大的震撼中掙脫，各式各樣、天馬行空的問題如同密集的箭雨，劈頭蓋臉地朝著林默轟炸而來。
“另一個世界？那…那是神界嗎？林默，你之前莫非是神祇降世？”
帝天的聲音帶著一種試圖理解未知的急切，暗金色的豎瞳緊盯著林默，彷彿想從他臉上找出神性的光輝。
這是他認知中唯一能與“另一個世界”掛鉤的概念。
林默頗為無語地瞥了帝天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思維被固有框架鎖死的學生。“都和你說了，是另一個宇宙。”
他加重了“宇宙”這個詞的發音，“規則不同，基礎不同。那裡…”
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遙遠的、褪色的畫面，“…連魂力都沒有。完全不同的力量體系，或者說，沒有這種顯性的、可被個體直接操控的能量形式。”
“那裡能捕魚嗎？”一個帶著質樸海腥味和濃濃好奇的聲音立刻響起，不用看也知道是阿文。
作為最純粹的漁民，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林默微微側頭，看向一臉憨厚求知慾的阿文，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下巴，像是在努力檢索塵封的記憶。
“捕魚？”
他揣摩著這個詞，“我出生的時候，我們那邊的海洋…差不多已經死完了。”
這輕描淡寫的描述卻蘊含著巨大的恐怖。
林默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
“海洋變成了一片望不到頭的、汙濁的紅色，散發著腐爛的惡臭。絕大部分魚類都滅絕了，只有一些頑強到近乎噁心的藻類能在那種毒水裡存活。”
阿文瞬間倒吸一口冷氣，黝黑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他無法想象那樣的海洋，那簡直是地獄！
“不過，”林默話鋒一轉，語氣緩和了些。
“後來我們打贏了那場該死的戰爭，我和我的同伴們…傾盡全力去治理、去修復。
大概到我三百歲左右的時候吧，海洋才終於有了一絲生機，重新有了魚群。
理論上，應該可以恢復捕魚業了。”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個在阿文看來近乎神蹟般的微笑：
“不過那時候，我們已經不需要再靠冒著風浪、撒網捕撈才能吃到魚了。
人工培育、工廠化合成…魚肉，或者說任何我們能想象出來的蛋白質，都能像流水一樣穩定地生產出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
阿文徹底石化了，嘴巴張得能塞進他自己的拳頭，眼珠子幾乎要瞪出眼眶。
不需要捕魚就能天天吃魚？！
這超出了他貧瘠想象所能觸及的極限，彷彿聽到了遠古海神講述的天方夜譚。
“那老師！”
艾麗的聲音帶著少女特有的憧憬和好奇，她擠上前來，玫瑰金的眸子閃閃發亮，彷彿盛滿了小星星。
“老師之前說的，登上太陽！你們登上過太陽嗎？太陽上面是什麼樣的？是不是全是金子做的？像故事裡講的金蘋果園嗎？”
她把林默曾經在睡前故事裡描繪的童話場景當成了可能存在的現實。
林默瞥了一眼滿眼都是夢幻泡泡的艾麗，無奈地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
“艾麗，太陽沒有可供著陸的‘點’。它是一顆巨大、熾熱、持續進行核聚變反應的等離子體恆星，表面溫度足以瞬間氣化任何物質。別說登陸，靠近都做不到。”
他語氣溫和但內容殘酷地戳破了少女的幻想泡泡，“看來之後得給你好好補一補物理和天文的基礎常識了。”
艾麗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小嘴委屈地扁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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