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張一謀工作室的會議室辦公桌上灑下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王昊端坐在一側，身旁是身姿幹練的CEO王競，以及神情專注的律師李開良。
對面，史密斯一改昨日的頹廢。
身著筆挺的灰色西裝，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精心打理過的鬍子透著幾分成熟與穩重，身旁坐著傳奇影業的法務律師。
張一謀居於上首，不怒自威，龐麗薇則在一旁隨時準備協助，會議室裡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息。
“王先生，昨晚我特意去影院觀看了IMAX版的《大聖歸來》，不得不說，之前看的2D版本簡直是管中窺豹，我完全沒意識到這部電影竟如此優秀。”
“不知您現在是否還願意與傳奇影業進行版權談判？”
史密斯滿臉堆笑，那熱情的模樣與昨日的高傲判若兩人。
王昊微微眯起眼睛，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史密斯，心中暗自冷笑：你吃錯藥了吧？
“《大聖歸來》的版權談判，會對今日的特效合同產生影響嗎？”
王昊不緊不慢地問道，目光在史密斯和張一謀之間遊移。
史密斯微微一怔，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上首的張一謀，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不會。”
“既然如此，那咱們不如先談談《長城》特效合同的事兒吧，版權合同後續再議？”
王昊語氣平穩，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又不是老子求你合作！
史密斯深感憋屈，會議室裡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
張一謀輕咳一聲，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沉聲道：“史密斯先生，特效合同才是我們今日相聚於此的關鍵。”
他的眼神堅定，話語中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意思再明顯不過，《大聖歸來》與我無關，你少在這裡給老子換籌碼，我不認。
史密斯臉上很快又恢復了笑容，看向自己的律師，微微點頭示意。
阿美莉卡律師動作利落地將四份合同放置在桌上，中英文各兩份，紙張與桌面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根據我們製片方的預估，《長城》的特效鏡頭大概會有1500個左右，其中重大鏡頭約300個，比如饕餮攻城、五軍作戰等場景。”
史密斯緩緩開口，聲音沉穩有力，“我們需要靈犀公司派出至少三十人的團隊進駐劇組，為工作人員提供技術支援與指導。”
龐麗薇適時地將一疊檔案輕輕放在桌上，補充說道：“這是張導和工作人員精心準備的分鏡指令碼，此外，你們還需提供怪獸的生物動力設計與創意支援。”
王昊伸手接過合同，隨手丟給李開良，隨後拿起龐麗薇提供的分鏡指令碼，認真端詳起來。
他心裡清楚，《長城》這部電影，最重要的特效鏡頭當屬攻城之戰，其中涉及精確製作饕餮等怪獸、栩栩如生的人物角色、氣勢恢宏的長城建築，以及各種新奇兵器模型。
看著概念設計上的饕餮圖片，王昊不禁在心中暗暗佩服劇組工作人員的美術功底，但又嚴重鄙視這幫人只講藝術，不講邏輯的空洞設計。
不過，自己只是乙方，人家要這麼玩，自己也只能接受。
“你們需要研發專屬於饕餮的生物動力模型，構建表層肌肉顫抖演算法，同時制定一套怪獸的獸群運動邏輯。在怪物攻城時，每一個怪獸的動作形態和表情都要有所差異。”
只能說人不可貌相，史密斯雖然吃喝嫖賭，五毒俱全，但作為傳奇影業派來華夏的製片人，還是有那麼幾把刷子的。
王昊一聽，猛地一拍桌子，臉上浮現出一絲怒容，大聲說道：“你這不是開玩笑嘛！你看看你們設計的怪獸圖，就這跟恐龍似的綠腦袋，你讓我怎麼設計不同表情？難不成給每個腦袋加100種顏色的眼球來區分？”
“維塔工作室就能做到，難道你們做不到？這讓我不得不質疑你們工作室的能力！”
史密斯毫不示弱，針鋒相對地回應道。
“老李，這什麼破合同，不用看了！”
王昊直接從李開良手中奪過合同，“啪”的一聲，重重地丟回到辦公桌中央，“你去找維塔工作室吧，要是他們不收你2億美刀，我把頭砍下來給你！”
張一謀見狀，輕咳兩聲，神色緩和地說道：“史密斯先生，您的要求確實有些過高了，從成本角度考慮，我們難以承受。”
史密斯沉默片刻，也意識到自己的要求有些強人所難，語氣稍微放軟，問道：“那你們能做到什麼程度？”
王昊看向張一謀，眼神中帶著一絲詢問，見張一謀微微點頭，便委婉地說道：“動作各異，我們的技術沒問題，表情方面也能嘗試，但還是那句話，你們的預算可能無法支撐如此精細的製作。”
他還有幾句話沒說，這破電影劇情垃圾，就算是做出頂級的鏡頭，也沒幾個人真的會去研究。
只有像《哪吒2》那種票房有望突破天際的電影，頂級鏡頭才能起到錦上添花的效果。
畢竟，在一坨屎上插花，它終究還是坨屎，沒人會為了看那朵花而去吃屎。
更重要的是，王昊不想過早暴露靈犀公司的底牌。
做生意就像擠牙膏，一次擠完，以後對方要求只會更高，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嘛。
實際上，靈犀公司的軟體已搭載AI技術，雖說目前只是個弱智AI，但渲染幾千種怪物神態的群體智慧，對它而言並非難事。
在非AI時代，這需要人工逐一精細調整，若只是簡單加引數隨機，很容易出現穿模等反物理動作。
但在AI時代，只需一行約束程式碼和足夠算力便可輕鬆實現。
張一謀在電影行業摸爬滾打多年，深知控制成本的重要性。
他對著史密斯攤開雙手，微微聳肩，那姿態彷彿在說：這已是我們的極限。
史密斯心裡暗自腹誹：既然你們倆都已經決定好了，還叫我來談什麼判。
他百無聊賴地繼續說著後續要求：“饕餮的魔法攻擊酸液腐蝕效果要符合流體特性，宋朝黑科技武器火油鐵蒺藜爆炸後，鐵刺要呈斐波那契螺旋狀散射。還有雪暴天氣、熱氣球箭塔、荒涼的紅褐色山脊，以及長城磚石的風化紋路等特效，都要做到極致......”
王昊據理力爭，你跟我談技術可以，但必須得加錢！
會議室裡，雙方你來我往，爭論聲此起彼伏。
經過一整天激烈的談判，對各項合作條款反覆斟酌、爭論不休，直至下午四點十分，雙方終於達成一致，簽署了合同。
合同總價值5200萬美元，分三期支付。
專案啟動前，支付1000萬美刀，後續根據特效鏡頭的完成進度付款，待所有鏡頭全部完成後，再支付剩餘20%的尾款。
不過，由於這部電影目前僅確定了導演和女主，男主還在兩部電影之間猶豫不決，所以預計最早開機時間為三月底。
王昊目前只能帶領團隊進行前期準備工作，預付款也需在專案開機後才能到賬。
晚上，張一謀在一家高檔飯店設宴款待眾人。
推杯換盞間，氣氛熱烈非凡。
王昊三人直到晚上九點多才離開飯店。
王競作為唯一沒有喝酒的人，負責開車。
她先是送李開良回家，待李律師下車離開後，王競興奮地說道：“沒想到咱們真能拿下《長城》的特效合同！”
“談了好幾輪了，你之前一直不相信嗎？”
王昊靠在後排座椅上，揉了揉有些發漲的眉心，笑著問道。
剛才在飯桌上，眾人情緒高漲，尤其是史密斯，因為王昊之前懟了他幾次，便頻頻向王昊敬酒，每次還都笑著說：“希望以後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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