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畔兩個親衛走了出去,持起了扁擔一般的寬長軍棍,毫不客氣,直接開掄。
他們用的是拖打,幾棍子下去,登時皮開肉綻,鮮血橫流。
火長和團正還好些,打完了還能自己勉強站起來。
營正打完了是直接被架出去的,鮮血流了滿地!
而衛長則是最後一棍時,直接昏死了過去。
打完了軍棍,邊牧野轉頭望向了李辰,跪倒在地上,“辰帥,牧野馭下不嚴,自罰五十軍棍!”
“譁……”
外面響起了一片驚聲來。
老天哪,這可是雅州的大將軍,居然要自罰五十軍棍?這可是比那個衛長還要多了十棍子啊!
剛才那四十軍棍就已經快要打死人了,五十軍棍,那不是要將人活活打死嗎?
“嗯。”
李辰略一點頭,臉色緩和了一些。
“請二位,不必留手,打死算我應該,活著,是我僥倖!”
邊牧野向李辰的兩名親衛拱手道,隨後直接趴在了木臺上。
兩名親衛不覺地向李辰看了一眼。
“打。”李辰深吸了口氣,吐出一個字來。
邊牧野,一直跟在他身畔,從雅州殺到松江,從松江殺到橫斷峽,從橫斷峽殺到勝州,再從勝州殺到順州,是他最為欣賞的悍將之一。
可是,他無法心軟。
因為,這已經觸碰到了他的底線,觸碰到了玉龍河的底線。
該慣得慣,但該管必管,義不理財、慈不掌兵,規矩得立,威嚴得豎!
“啪,啪……”沉悶的擊打聲響了起來,打到四十二軍棍時,已經鮮血橫流、皮開肉綻,邊牧野直接昏死了過去。
見邊牧野昏了過去,兩名親衛停下手來,望向了李辰,眼中有哀求之意,意思是說,辰帥,還打嗎?不要打了吧?再打,可就打死了啊。
還沒等李辰說話,周圍已經“呼啦啦”跪倒了一群百姓,俱是哭泣道,“辰帥,求您,別打了,千萬別打了,再打,就把邊將軍打死了呀。”
“邊將軍,那可是我們的好將軍啊,他來到城裡,對我們百姓秋毫無犯,甚至他的部隊最初的時候沒有地方住,全都睡在了大街上……”
“是啊,邊將軍帶著人,走遍了城中的每一戶,每家每戶有什麼困難,他都瞭若指掌,親自給幾百家扛米送面……”
“邊將軍,就是我們的大恩人呀,辰帥,求您別打了,你們軍中的規矩我們不懂,我們就知道,就算錯了,也罪不至死啊,比起以前那些散兵官匪還有西胡人,邊將軍都是大聖人了,別打了,辰帥……”
周圍的百姓都已經看不下去了,從衙內到衙外,黑壓壓地跪倒了無數人,齊齊泣訴求饒道。
李辰依舊沉默著,並沒有說話。
不過,此刻邊牧野已經悠悠醒轉過來,見到這種情況,虎目流淚,嘶聲道,“謝謝大夥兒了,可越是這樣,我越應該打,我自己帶的兵,無論哪個出現問題,都等於是我出現了問題,他犯的錯誤,不僅他要擔,我更要擔。
大夥兒不必再替我求情了,軍棍,必須打。
不打,不足以平民心。不打,不足以正軍紀。不打,不足以抹罪責!
我記著呢,剛才已經打了四十二軍棍了,還有八棍,兩位兄弟,請你們,別留手,繼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