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覺得老夫在危言聳聽？覺得那紫袍魔頭……會念及我們獻上雅妃的‘功勞’，對我米特爾家族網開一面？”
騰山嘴角扯出一個極其難看的弧度，滿是嘲諷。
“族…族長，非是我等不信，只是……冰皇大人失蹤近二十年，音訊全無。”
“加瑪帝國何其遼闊，更有那兇險萬分的魔獸山脈深處……這…這無異於大海撈針啊！更何況，即便找到，若冰皇大人他……”
一個鬚髮皆白、資歷頗深的長老硬著頭皮開口，聲音乾澀。
後面的話他沒敢說下去——若海波東早已隕落，或者根本未突破鬥宗呢？
“大海撈針？”
騰山猛地一拍扶手，寒氣四濺！他死死盯著那長老，眼中是擇人而噬的兇光。
“那就把大海給我翻過來！米特爾家族經營百年，遍佈帝國的商路、暗線、人脈，難道是擺設？！”
“金幣！撒出去！撒光庫房裡最後一個銅板！懸賞！用足以讓鬥皇都心動的天價懸賞！買訊息！買線索！”
“買那些在深山老林裡苟延殘喘的老傭兵的命！告訴他們，只要有關冰皇海波東的一絲蹤跡，哪怕是他二十年前用過的夜壺碎片，也值萬金！”
騰山喘了口氣，聲音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瘋狂。
“至於海老是否突破鬥宗……”
“你們別忘了！海老當年為何失蹤？他是為了尋找突破鬥宗的契機！是去尋找傳說中能助人感悟冰之法則的‘寒冰靈泉’！以海老的天資和心性，他要麼早已功成，要麼……早已屍骨無存！沒有第三種可能！”
騰山的老眼眯起，射出兩道精光，環視眾人，語氣斬釘截鐵。
“老夫賭他功成！也只能賭他功成！否則，等著我們的，就是被那紫袍魔頭榨乾最後一絲價值，然後像垃圾一樣被掃進魔獸山脈的糞坑！”
這番赤裸裸的剖析，如同冰錐刺破了眾人最後一絲僥倖。
長老們面面相覷，眼中只剩下恐懼和一絲被逼到絕境的狠厲。
騰山說得對，他們沒有退路。
“此事，必須絕對保密！尤其是對雅妃那個丫頭！”
“那紫袍魔頭給了她令牌，三日後紫晶峰之約，她必須去！而且，要讓她心甘情願地去！這是穩住那魔頭的關鍵一步！”
騰山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知道火候到了，當下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密謀般的陰冷，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和算計。
“可是族長，”另一個長老遲疑道，“雅妃那丫頭心思剔透，今日拍賣場之事……她恐怕已對家族離心離德，如何肯心甘情願？”
“離心離德？”騰山嗤笑一聲，佈滿皺紋的老臉上浮現出冷酷的算計。
“由不得她！告訴她，這是家族存亡之際！告訴她，只要她穩住那紫袍人，為家族爭取時間，待尋回冰皇大人，自有她天大的好處和自由！若她敢有異心，或是在那魔頭面前露出半分馬腳……呵呵”
眾長老聞言，皆感一股寒氣從脊椎骨竄起。
這已不是利用，是赤裸裸的挾持！
“同時，放出風聲，就說……就說雅妃得遇天大機緣，被一位隱世不出的前輩高人看中收為親傳，即將閉關潛修，米特爾拍賣場首席拍賣師之位，暫時由……由騰林長老接管。”
騰山無視了眾人眼中的驚悸，繼續道。
他隨意點了一個心腹長老的名字。
這是為了穩住外界，尤其是穩住加瑪皇室和其他家族，避免在尋回海波東之前節外生枝。
“至於尋找海老的具體事宜……”
騰山的老眼掃過幾位掌管家族情報和隱秘力量的核心長老，聲音如同冰渣摩擦。
“由你們幾個親自負責！動用‘暗影衛’！啟用所有埋了十年、二十年的釘子！”
“老夫不管你們用什麼手段，是買通蛇人族的探子，還是深入塔戈爾大沙漠的死亡禁地，或者去出雲帝國那些陰溝裡打聽！”
“三個月！老夫只給你們三個月！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或者……找到能代表他身份、蘊含他鬥氣的‘冰皇令’！”
他猛地站起身，寒氣似乎都被他身上散發出的決絕氣勢逼退。
那雙渾濁的老眼此刻精光四射，帶著一種孤狼般的兇狠，死死釘在負責此事的幾位長老身上。
“記住！這是米特爾家族生死存亡的一搏！找到海老，我們就能跳出棋盤，甚至有機會成為執棋之人！找不到……”
“那大家就一起，在紫晶峰那位魔皇的腳下，做一條搖尾乞憐、生死不由己的狗！散會！”
命令如同冰冷的鐵律砸下。
長老們無人敢有異議，紛紛躬身，面色凝重地迅速退出了寒氣森森的“冰窖”，身影消失在幽暗的通道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去執行那渺茫卻關乎全族生死的任務。
偌大的冰窖秘庫，只剩下騰山一人。
“海老啊海老……”
“您到底……在哪兒啊？米特爾家族……需要您這把冰刀啊……”
騰山對著冰壁中模糊的倒影，聲音沙啞低沉，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