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覺得詭異了。
她環顧著木屋周遭的這片花草點綴的綠林,那會在石床昏睡過去前,隱約好像聽到人魚貼在她耳邊說了什麼。
只是當時荊未眠昏昏沉沉閉著眼睛睫毛,也沒注意聽他說話,或者說,那個節骨眼上,不管他說了什麼自己都點頭應了好……
唯一能確定的是,那條雄性人魚現在並不在木屋附近……
也就是說,現在是她逃離這裡的絕佳時機。
荊未眠稍微弓腰撕開夾層綁帶抄起那柄蝴蝶刀,轉開刀尖掃開橫亙在面前的灌木叢,循著遠處山下海浪的方向離開。
不過很快,荊未眠遽然停住了腳步。
她敏銳聽到了身後極其細微的窸窣動響。
那動靜雖然與風聲無異,但荊未眠還是察覺到了一絲詭譎。
荊未眠微微側眸,駐足須臾,扣握在手中的蝴蝶刀朝某一方向飛掠過去。
寒光乍然一閃,利刃精準將藏匿在灌木叢後方的那段祟動的模糊影子釘在樹上。
荊未眠撥開灌木叢一看,卻愣住了。
被她釘在樹上的,竟然是一段顫巍巍扭動的藤蔓。
並且,看這藤蔓每一片葉片上點綴的五光十色的鱗粉,分明就跟纏繞在木屋樓梯臺階上的藤蔓一模一樣。
荊未眠拎起那段藤蔓延伸的方向望過去,果不其然,是從森林的木屋方向一路延伸過來的……
藤蔓在她的蝴蝶刀柄上委屈得蜷縮成一圈又一圈,簌簌地抖落著葉片,就好像是在哭給她看一樣。
荊未眠蹙著眉抽回蝴蝶刀,那段藤蔓立即扇動葉片末端上的鱗粉,五彩的粉末覆落被她釘穿的創口處,瞬間癒合。
緊跟著,藤蔓蜷曲著卷鬚,從她收起刀口的手腕處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攀附纏繞上來。
荊未眠垂眸看了片刻這過於詭異的畫面。
基本可以斷定,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這藤蔓一定具有屬於自己的精神意識。
它大機率能與那條雄性人魚溝通,而且極大可能就是那條人魚派來盯著她一舉一動的。
所以她想要趁著人魚不在的時候逃出去這一想法,基本已經不可能。
看明白了這一點,荊未眠卻還是不願意回到木屋那裡。
她任由那段藤蔓慫唧唧跟在自己身後,自己則在森林附近繼續深入熟悉。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被那藤蔓跟隨著的的緣故,沿途並沒有發現任何野獸出沒,荊未眠只能在林子裡摘了幾顆野果補充一點水分。
剛啃了沒幾口,藤蔓的卷鬚又悄摸悄裡從肩背後方攀爬上來,謹小慎微地探出一縷卷鬚,也想要觸碰她手裡剛摘的野果。
荊未眠瞥了眼趴在自己背心領口上方的藤蔓,剛要往藤蔓卷鬚上扔顆果子過去。
倏那,一陣疾風從指尖迅猛掠過。
幾近是在眨眼間的工夫,荊未眠雙腿騰空而起,被熟悉冰涼的長蹼單抗架在了人魚寬闊結實的右肩上。
人魚低頭,粗重的喘息就在她的臉頰邊。
“為什麼要走?”
荊未眠後腰被他長蹼完全扣住,鋒銳的蹼爪還綽綽有餘抵在前面腹部,生怕被他尖長的利爪刺穿,整片腰幾乎都快要繃成一張薄的弓。
“我……”荊未眠快速轉動眼珠,緊急將咬了一半的野果呈給他看,“我沒走,我只是出來摘點果子吃。”
人魚眸光沉沉凝落在人類伸過來的宛如新雪般嫩白的指尖上,被那幾根纖指握著的漿果水光淋漓還沾帶著被人類咬過的可愛齒痕。
人魚直勾勾盯著上面的細細小小的齒痕,幾乎兩秒不到的工夫,就張口要吞噬進去。
荊未眠手指都差點被他一併吞進去,急忙抬起另一隻手掰他的嘴巴,“手,手指……別咬……”
人魚攥動著喉結,舌忝舐了幾下,方才意猶未盡鬆開了她那幾根手指頭。
寒眸仍盯著人類的瑰麗小臉,並從她這次出走的行為得出結論:“老婆餓了。”
荊未眠心有餘悸隨口敷衍,“嗯,是的……”
人魚的手蹼稍稍收起利爪,沿著她繃緊下陷的腰窩線條,用寬大的掌心輕易託抱著她往木屋巢穴的方向游回去,並低沉安撫道。
“我出去給老婆打獵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