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去！去了就給老子滾蛋！”
“呃…好吧…”
老頭子不再瞪著自己的學生，氣哄哄地朝著多功能看護床走去，
走到不鏽鋼地板與瓷磚的交界處，突然停下，平視前方的空氣，似乎在警惕什麼殺人於無形的危險。
“所長，怎麼了？”李昂問道。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問你些事情。”
“您儘管問，知無不答。”
“你是伊克斯人，之前經常給商船護航，對抗魅靈族海盜，用刀槍對抗靈能巫術，是也不是？”
李昂愣了一下：“我說過的，絕無半點虛假，哦…您是想考驗我的膽量麼？”
李昂挺起胸膛，在他那長腿即將跨過不鏽鋼地板與瓷磚的分界線時；
“等一下。”
老頭子手掌用力摁著他的肚子，將他攔了回去，凝重的眼神完全不像在開玩笑，好像踏過這條線就會踩上地雷似的：
“別急著走，小夥子，前面危險，萊恩他們已經關閉了護盾和靈能干擾裝置，零號的能力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你知道我的上一個助手迪亞戈是怎麼死的麼？”
李昂的眼中沒有絲毫畏懼，迸射出對於名利金錢的渴望，悍不畏死的覺悟；
（結束這恥辱的放逐，榮歸故里，必須得從這鬼門關前走上一遭）
“所長，我不知道我的前輩是怎麼死的，但我不懼怕，我想要證明自己，能接任迪亞戈先生的工作，成為您的新助理。”
·
“很好，有前途~”老頭子不住點頭。
“所長，您早就選中我了，是麼？”
“那是當然，魅靈族外星人，是銀河系中靈能天賦最強的智慧種族，擅長使用異空間靈能邪法，
你年紀輕輕，和那些牛鬼蛇神正面作戰，還能活到成年，必定有不俗的反靈能天賦，就像迪亞戈先生一樣。”
李昂有些疑惑：（老頭子繞來繞去，到底想問我什麼？）
“我在家鄉伊克斯上的軍校，沒學過靈能專業，更不懂什麼叫反靈能…”
“哦哦！不是後天啟發麼，那就是天賦異稟嘍，基因層面的…那個…你是如何在海賊面前活下來的？”
李昂低頭看向手背的傷口，想起與水兵們並肩作戰的輝煌歲月，扼腕嘆息道：
“經驗、智慧、還有最重要的，勇敢，悍不畏死。”
“拼命的理由呢？據我所知，維爾紐斯家可不差錢，你們家族還有什麼秘密？”
“我舅舅多米尼克·維爾紐斯伯爵是戰爭英雄，他教給我榮譽與責任，我們維爾紐斯家有義務保護領民，在這冰冷黑暗的宇宙活下去。”
“繼續說，我聽著呢。”老頭子表現出罕有的耐心，神情莊重，似是在傾聽某人的臨終遺言。
“維爾紐斯家族的財富是有風險，脆弱的，我的家鄉伊克斯土地貧瘠，氣候惡劣，無法開墾農業，只得住在地下，是以工業巢都為核心的殖民地，吃喝全靠買。
無論是進口原材料還是出口產品，都得依賴星際航線，如果伊克斯人不能保護自己的船隊，我們的競爭對手就會搶走訂單，領民賺不到錢就會移民去其他星球，因此，靈族海盜就成了心腹大患。
我們必須戰鬥，捍衛家族的榮譽和財富，和那些尖耳朵海盜拼命。”
·
李昂說的熱淚盈眶，把自己感動的不行，卻發現喬瑟夫正用極度失望的眼神看著自己：
“所以，你們維爾紐斯家族並不像傳言說的那樣，具有反靈能基因特質，打贏靈族海盜沒有秘訣，全靠一腔蠻勇？”老頭子擺擺手：
“沒基因天賦還測試個鬼啊，真是的，白瞎我期待這麼久，別過去了，白白送了性命。”
李昂聽了怒火攻心，老頭子竟把自己和水兵們對家鄉伊克斯的熱愛，大無畏的犧牲精神描述成了愚昧的蠻勇，還藐視自己的能力，
若非此人是自己的大恩人、伯樂，早就大嘴巴子抽過去了，此刻他竭力壓抑著怒火，咬牙切齒說道：
“所長……我不知道您想從我的過去經歷中找到些什麼，很遺憾我讓您失望了，
我…只想成為您的助手，成為對研究所有用的人，就按原計劃，讓我參加測試吧，求您了……”
“怪我，是老夫看走眼了。”
喬瑟夫像只洩了氣的皮球，原本挺直的背脊都變駝背了，放下手掌，不再攔著李昂，
從白大褂口袋裡拿出個透明塑膠密封袋，裡面裝的是個黑色pcb的電路板，上面滿是微型電容和晶片：
“既然你堅持要測試，這是顱內靈能抑制器，把這個安裝到零號大腦顳葉的腦機插槽裡，聽著很簡單，是吧。”
（可憐的姑娘，她也像伊芙蕾·暗月一樣…被做了開顱手術？真是造孽啊……）
這次不一樣了，不需要一場宿醉，逆天改命的慾望很快戰勝了良知；
“明白了，我能做到。”
李昂抓起塑膠密封袋，咬牙憋著股狠勁兒，跨過那條不鏽鋼地板和瓷磚交界的‘生死線’，朝著零號快步走去。
“哼，走那麼快，嫌自己命長，傻小子想的簡單，沒天賦不可能的，靈能的致命程度比之輻射也是不遑多讓，這測試的難度就像讓你拿著鈾棒在泡著核電站反應堆堆芯的池子裡游泳。”
老頭子自言自語道，回頭對著專案組組長萊恩博士說道：
“喂，別看熱鬧了，讓醫生和保潔過來，準備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