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亞瑟已經將一塊毛巾塞進黎願嘴裡,防止她劇痛之下咬到舌頭。
老陳喉結滾動,終於狠下心將刀片貼在了傷口邊緣。
刀鋒與面板接觸的瞬間,黎願猛的睜開了眼,狠狠咬住了嘴裡的毛巾。
她拼命掙扎,肌肉劇烈顫抖著,卻被幾個大手死死鉗制著,無法逃離分毫。
幾乎是一瞬間,她的眼眶蓄滿了淚水,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那蒼白的臉頰滾落,將枕巾洇出深色痕跡。
好疼。
好疼啊。
黎願清楚的感覺到那刀劃開了自己的傷口。
探了進去。
她幾乎聽到了刀鋒與肉體拉扯的細碎聲響。
她的額頭迅速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她疼的幾乎快要昏闕,連聲音都發不出,只能憑藉本能,徒勞的掙扎著。
老陳的手腕不受控制的顫抖,險些割錯位置。
鮮血汩汩流出,將床單染出一大片汙漬。
查希爾和伊萊一邊死死摁住她的肩膀和胳膊,一邊抖著手幫她擦眼淚。
漓陽一眨不眨的凝視著她的面容,眼眶通紅,手臂上已經青筋暴起。
營帳裡沒人開口,所有人都下意識屏息,有兩個年紀大的教官甚至不忍的別過了頭。
老陳不敢看她的臉,只死死盯著那處傷口,繼續小心翼翼的下刀。
刀片劃到傷口深處,壞死組織與肌肉粘連的格外緊密。
老陳不得不狠狠心,用刀尖挑開了腐肉。
劇烈的疼痛可以讓黎願驟然從混沌中清醒,而更劇烈的疼痛則會將她的意識重新扯回混沌。
她抽搐著,不知不覺鬆開了口中緊咬的毛巾。
“媽媽……我好疼啊……”
蒼白的嘴唇翕動著,破碎的嗓音發出令人心碎的囈語。
“好疼……好疼啊……”
“我不要……讀軍校了……”
亞瑟看著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聽著這似曾相識的話語,突然就紅了眼。
數年前,那個小身影就是這樣,顫抖著,流著淚,漸漸失去了呼吸。
影片通訊的另一頭,伊森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血液一滴滴砸在地上,他卻渾然不知。
老陳臉色蒼白。
刀片切進腐肉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不是在手術,而是親手將利刃捅進鮮活的軀體。
可是沒辦法。
接下來,他還要將這些腐肉一片片切下,然後用鑷子探入傷口,將它們一點點取出來。
沒辦法,這都是為了救她。
黎願徒勞的想要向誰求救,救救她,將她從這種折磨中解脫出去。
可是她能向誰求救呢?
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啊。
意識恍惚間,黎願很希望自己暈過去。
暈過去吧,就這樣暈過去吧,直接死掉也可以的。
她流著淚,在心中這樣尖叫嘶吼著。
手術已經進行到了最關鍵的一步。
老陳開始剝離那些細小的腐肉。
腐肉被剝離的瞬間,壓抑許久的嗚咽終於還是衝破桎梏,化作一聲淒厲的哀鳴。
破碎的尾音像被卡住脖子的幼獸般戛然而止。
那聲音令人心碎。
黎願狠狠咬住了下唇。
亞瑟一個箭步衝上去,趕忙捏住她的下頜,逼迫她鬆開牙齒。
“乖孩子,別咬嘴唇。”他聲音有些抖,將自己的手掌虎口塞進黎願嘴中,“疼得狠的話,咬這個。”
黎願卻如同忽然清醒了一般,閉上眼睛,流著淚搖了搖頭。
看得亞瑟心如刀絞。
老陳的鑷子在顫抖,他努力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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