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娃一看就知道是長期在河壩裡篩沙子的,面板曬得黢黑,一雙粗壯有力的大手粗糙而厚實。
看到秦志斌和張建川進來,忙不迭地從長竹椅上起來,“秦公安,張公安!”
秦志斌態度很好,週三娃已經被抓了,周大娃作為家屬來打探一下情況,也正常,這邊也要交代家裡給看守所裡邊送點而衣物被褥。
“……,他是自作自受!早就喊他跟我一起下河壩篩沙子,辛苦是辛苦了點,但也能掙到錢,他就是不肯,……”
“……,說來說去還是媽老漢兒小時候把他慣壞了,一天到黑懶迷日眼,好吃懶做,……”
“老二在廣東打工,也寫了信回來喊他去,他開始答應了,後來又聽說廠裡一個月只放一天假,計件制,辛苦得很,他就又覺得不安逸了,一直不肯動身,……”
“……,還騙了我給他的路費,幾天就給老子花個精光,說起來老子就冒火,……,算了,人都死定了,……”
“……,不過張公安,我說句老實話,黃家屋裡還是太霸道了,放水是有排輪子的,每次排到他們黃家屋裡,他們都要多放一會兒,……”
“……,事情出都出了,他人一根毬一條,屋裡就是一床爛席子,啥都毬沒得,我們三兄弟在老媽死了之後就分了家的,新生活各顧各,哪個管得了哪個?……”
“老二那邊我上午去郵局給那邊打了電話,和他說了老三的事情,他也說沒得辦法,各人的命,……,黃家屋裡說要喊賠錢,說個錘子!哪個欠他的錢,他們就去找哪個!”
“張公安,老三犯了天條,該敲腦殼就敲腦殼,五塊錢一顆子彈錢我給了,其他沒得!他們有本事就去閻羅地府下邊去找他嘛,找我咬毬?!……”
絮絮叨叨地,周大娃說了不少,秦志斌都有些不耐煩了,出去抽菸去了,剩下張建川還是很耐心地聽著周大娃的“發洩”和“傾訴”。
感覺得到,周大娃也是尋找到這樣一個機會把這兩天焦頭爛額的煩躁情緒倒了出來。
張建川也能領會得到。
黃家一下子死了兩個,肯定要找周家說事,覺得最起碼棺材板板錢總要賠幾個。
但周家三兄弟早就分了家,周家都窮得叮噹響,周大娃不可能替週三娃賠錢,這也是一樁撕扯不清的爛事兒。
估計最後還是鄉里來調解,看看周家能不能賠兩個,兩邊包包散,抹平了事。
“周大娃,好歹也是你兄弟,被褥衣服你還是準備一下,不行把你的舊衣服準備兩套換洗,……”
“還是那句話,事情出都出了,要正確面對,像你說的,週三娃是自作自受,也怪不到哪個,但人家黃家屋裡一下子就死了兩個,你說人家咋個想?換了是你屋裡,你咋個說?”
張建川很順理成章地充當起了調解員緩衝器。
“不管咋個說,黃書俊就算是千錯萬錯,你也不能直接殺人,何況人家就是和週三娃吵了幾句,你就下毒手,說得過去不?天底下就沒這個道理!”
“……,該認的帳還是要認,到時候鄉里邊肯定要來調解,多少你娃也要出點兒血(錢),……”
“我哪來錢嘛,張公安,你都曉得,我屋裡還有一個嫩娃娃,婆娘身體又不好,經常打針吃藥,……”
“這裡鄉上馬上又喊交農業稅和雙提款了,賣了麥子留點兒吃的就差不多了,化肥農藥漲得飛起,哪個承受得起嘛,我都想出去搶人了,……”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