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辦沙場?”單琳把張建川約出來時,張建川就猜到了對方可能是為此事而來,這瞞不了鎮上的幹部們。
“怎麼,不行啊?”張建川開玩笑似的,“我媽原來是民辦教師,85年後鎮上清理民辦教師,我媽就變成了代課教師,雖說這幾年都這樣,但都知道隨時可能解聘,一家子總得找口飯吃吧?這也不是我辦,是我幾個朋友,我入了個股而已。”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單琳蹙起眉頭,她覺得張建川好像又變了一些,似乎更加隨心所欲一樣,對任何事都滿不在乎了,“我上次和你說的事情,你就沒想過?”
“想過,我也說了,這得湊機會啊。”張建川還是很感激單琳的提醒,“臨聘人員需要在戶口所在,你就在東壩鎮,應該知道現在鎮上臨聘人員根本就沒有招,其他鄉鎮或許有機會,可我戶口不在那邊,去不了,所以還得要等到明年初才行啊。”
“建川,我就擔心你覺得搞沙場來錢輕鬆,就懶了去政府上班的心,聯防不是長久之計,沙場一樣如此,上邊政策對這種個體戶態度不明朗,說不定哪天說不允許辦了,就得要關門。”單琳臉色有些陰鬱。
“呵呵,我倒是不覺得還會有那種情況了,去年中央有個五號檔案,就對私營企業有說法了,‘允許存在,加強管理,興利除弊,逐步引導’,你在黨政辦,如果去了解一下,應該看得到這份檔案。”張建川笑著道:“溫州‘八大王’幾年前就沒事兒了,咱們這邊閉塞點兒,風也該傳過來了。”
單琳訝然,有些不敢置信:“這些訊息你從哪兒聽來的?”
張建川笑了笑:“報紙和雜誌上啊,《人民日報》,《半月談》,廠裡圖書室裡都有,幾年前的都儲存得挺好,我休息時沒事兒就去圖書室裡看報紙雜誌,有時候還摘抄點兒,權當練字了。”
單琳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了,對方辦沙場肯定不是一時興起,而是謀定後動,甚至在此之前就已經專門去了解過政策,查過相關的報道。
這個人簡直顛覆了她的認知。
她越來越看不清楚這個人了。
這還是自己原來“相親”的那個物件麼?
以前對方也爽朗大方,但是思想卻更多的還是停留在廠裡或者兩人之間那點兒事情上,根本沒有這種眼界和思維,可現在……
“既然你都考慮好了,那我也就不說什麼了,這辦沙場怕是要花不少錢,你錢夠麼?”深吸了一口氣,單琳清澈的目光看著張建川。
張建川似笑非笑,“怎麼,你打算幫我,借我點兒錢?嗯,還真有點兒不夠手,……”
“真的?”單琳揚了揚眉,“那行,但我沒有多少,就八百塊,……”
張建川趕緊道:“我開玩笑的,……”
“不用說了,就八百,我不急著用,你有錢的時候再還我就行。”單琳不由分說,從包裡拿出一迭五十元的青蛙皮,遞給張建川:“拿著。”
顯然是有備而來。
交到張建川手中,沒等張建川來得及說什麼,單琳轉身就走,橐橐橐的皮鞋聲中,很快就消失在鎮政府大門內。
張建川心中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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