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瞎聯想,我辭館跟這兒一點關係都沒有!”蘇有才果然就虛了:“我就是過來幫個忙的……”
“這樣啊。”蘇錄點點頭。
“都說了我這種人不好找活。正好店裡忙不過來,我就過來先給你乾孃幫兩天忙。”蘇有才振振有詞。
“那這麼正大光明的事兒,爹幹嘛跟做賊似的?”蘇錄卻問道。
“那不是怕你爺爺想多了嗎?”蘇有才無奈道:“他老人家火氣太大了,氣出個好歹怎麼辦?”
“這樣啊。”蘇錄又點點頭,不太信服的樣子。
“唉,我就怕你們亂想,才沒有跟家裡說的。”蘇有才嘆了口氣道:“我在這就幹一陣子,回頭找到活,就去別處了,沒必要給老爺子添堵。”
“回去千萬跟你爺爺保密啊。”他又對蘇錄諂媚道:“爹晚上給你買好吃的。”
“放心,我不嚼舌根。但是爺爺問起來,我也不敢撒謊。”蘇錄真誠建議道:“紙裡包不住火的,還是早點招了吧爹。”
“你這孩子說哪去了?”蘇有才老臉一紅,低聲道:“我不要臉,你乾孃還得要呢。這兩年不可能的。”
“爹想成啥了?我說的是你在乾孃這上班啊。”蘇錄這下全明白了,便打個哈哈,朝老爹擺擺手道:“安心幹吧,我先回家了!”
“唉,真不是你想得那樣……”看著蘇錄一溜煙下樓消失不見了,蘇有才嘆氣道:
“周公流言日,王莽未篡時。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
太平書院,道南堂。
午飯之後,書院的先生們便開始閱卷。
朱山長十分重視‘升齋等第法’施行後的首次月考,也來到前廳坐鎮,準備看看這批學生長進如何。
“進步還是很明顯的。”監院之外的另一位監生,書院的副山長錢懷仁欣慰道:“這次的墨義依然比較靈活,但弟子們回答的情況卻好多了。”
“上一次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這次有備而來,當然會好很多。”朱山長微微一笑,問道:“制藝呢,有沒有看到可造之材?”
“有的有的。”錢懷仁忙點頭道:“比如入學時的第一名——朱子和同學,文章少年老成,已頗有大家風範。”
“子和就不要說了,我從小教出來的侄子,什麼水平我比兄臺清楚。”朱琉笑著擺擺手。“說別人。”
“是。”錢懷仁心說你可以不聽,但我不能不說,不提你侄子你不給我小鞋穿嗎?
他便又取來幾張批好的試卷,送到朱琉面前道:“還有林之鴻等幾位學子,都表現出不俗的潛力。相信經過山長培養,進學不在話下。”
“看看。”朱琉便接過那幾份試卷,飛速瀏覽起來。看完後,深感欣慰道:“不錯不錯,果然‘十步之澤,必有香草’,這幾個孩子一點不比瀘州城的差。”
“都是山長選材有方啊。”錢懷仁一臉認真道:“可笑當初我們還有微詞,真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對吧。”朱琉也不挑食,什麼馬屁都照單全收,笑道:“主要是以前那種方式,會讓只知道死記硬背的庸才,佔據了可造之才的位置。”
說著他提高聲量,對閱卷的先生們強調道:“爾等閱卷時也要注意,雖說評判有一定之規,但不要太過拘泥。一定要善於發現那種暫時還不起眼,或者有這樣那樣毛病的璞玉,對他們可以適當降低一下標準,不要早早掃地出門。”
他這話其實是在給自己的‘三齋等第法’打補丁。朱琉雖然愛作妖,但洞明世事人心,知道下面人反對一項政策,又不敢明言時,就會採用過度執行的方法來製造亂局,倒逼制定者改弦更張。
朱琉來親自坐鎮把關,也是出於同樣的顧慮,而不是真要發現什麼璞玉……學生們都念了那麼多年書了,有才華早就嶄露頭角了,哪有那麼多遺珠之恨?
沒想到一位先生還真就站起來道:“山長,晚輩這裡好像就有一塊璞玉。”
之前就說過,秀才不管多大年紀,都得在舉人面前自稱晚輩。
“你是說那個叫蘇錄的?”錢懷仁脫口道。
“那個小子的卷子呀。”其他的先生也抬起頭來,顯然已經傳閱過那份試卷了。
“蘇錄?”朱琉輕撫一下額頭道:“我記得這孩子,最後一名考進來的嘛。張榜時,他的名字還被擠掉了,害得祝先生又跑了一趟。”
“是。”當時那位張榜的祝先生笑道:“我前幾天看到,幾個月風吹雨打下來,紅榜上別的名字都已經不見了。只有他的名字,還在書院的牆上呢。”
推薦蘇錄卷子的,也正是這位祝先生……
“這小子的文章,竟然引起你們這麼大的興趣?”朱琉被勾起了好奇心,問錢懷仁道:“卻又為何不拿給我看呢?”
所以跟大家討個商量,下一章晚點發,好歹讓和尚當一天榜首過過癮哈。
所以今晚0點上架,零點前發最後一章公眾版,緊接著上架四更。五更連看,還可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