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南堂前廳。
便聽朱山長決定道:“一切按規矩辦!”
“啊?這是什麼道理?”張硯秋這種老實人,哪能跟得上山長跳躍的思維?
“很簡單的道理。”朱山長淡淡道:“破壞規矩不僅是對其他同學不公平,也是對天才的侮辱。”
說罷,朱山長滿臉期待道:“那位蘇錄同學既然能三個月考進書院,一天學會破題,兩個月吃透義理。為什麼不能再用一兩個月,把文辭提上去呢?”
“文辭是個水磨功夫,無法速成啊。”張硯秋不死心道。
“義理和文法也不是可以速成的。”朱山長卻擺下手,打定主意道:“分數就這麼定了,不改了。”
“就算這次沒得分,不還剩九分嗎?死不了人的。”朱山長說完,又吩咐錢副山長道:“不過也不能寒了孩子的心——把他的文章,定為義理第一吧!”
“明白。”錢副山長點頭應下,這不就是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麼?忙讚道:“山長真是情理兼顧啊!”
眾先生對此也無異議,顯然都認同山長的判斷。
只有張先生在那嘆氣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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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儀門內的告示板上,便張貼出了下齋月課的成績和範文。
告示板前人頭攢動,六十雙眼睛齊刷刷盯著上頭的名次表。
之前就說過,按照學規,月考成績不僅有評分,還會排名次。
眾人只見前三名依然不變,第一名朱子和,第二名林之鴻,第三名胡啟陽。這三人還分別是三個學齋的頭名。
之後第四名胡開陽,第五名喬楓,第六名吳桐……一直到第三十二名蘇淡,此次月考都得了一分。
看到這個成績,一直壓在蘇淡心頭的陰霾終於散去,他如釋重負地笑了。
再往下一直到五十名,都是半分。李奇宇就在此間,第四十八名。
他則是直接猴化了,抓耳撓腮樂不可支。從五十九升到四十八,進了十二名還拿到了半分,他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但兩人顧不上這那的,趕緊繼續去找蘇錄的名字——
好訊息是,蘇錄也有進步,從第六十名升至了五十一名,進步了九名。
壞訊息是,從五十一名往後,全都沒得分。
這下倆人都不知道該恭喜,還是安慰蘇錄了。
至於程家三兄弟,娘娘腔的程萬舟得了一分,在第二十五名。
齙牙程萬範,得了半分,第四十名。
最慘的是麻子臉程萬堂,考了第五十三名。不但沒得分,名次還在蘇錄之下。
看到這個成績,程萬堂一張臉紅成了豬肝,當場就爆了幾個痘。
這下他們是徹底沒法笑話蘇錄了……
更讓他們無法接受的是,那蘇錄的文章居然還被當做範文,公然貼在了牆上!
“為什麼得零分的文章也成了範文,難道是反面教材嗎?”齙牙程萬範還是忍不住嚷嚷道。
“不聒噪就沒人看見你的齙牙!”李奇宇此時‘孝心’爆棚,誰敢惹他的‘義父’?他就會化身呂布!
“你!”程萬範怒瞪著李奇宇,卻緊緊閉上了嘴。
書院當然不會搞什麼反面教材。按照規矩,除了前三名的文章外,會被書院當作範文的,還有義理最佳和文辭最佳的各一篇。
只是有時候,後兩者往往包括在前三者中。
好比這次文辭最佳的文章就給了朱子和,但是義理最佳的文章,居然不是他,也不在前三名甚至前三十名,而是給了一篇沒得分的文章!
“是不是搞錯了?”眾學子自然也不信服,便有人大聲念起蘇錄的文章,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民性有常,導之則正;知理難強,順之乃安!”
“好霸道的開頭啊!”開篇四句就把眾人的質疑之言鎮壓下去了。
制藝最難的就是破題!這些學子整日搜腸刮肚,不就是為了能寫出這樣的開頭麼?
這下反而有人替蘇錄打抱不平開了:“這麼強橫的破題,怎麼會沒得分呢?”
“讀下去讀下去。”更多人催促道。
那大嗓門的學生便接著念道:“……聖人以道導民,非不願其知也,蓋知之不易,由之則易達耳。”
“好好!”連山長都叫好的破承題,眾學子自然更是佩服的不要不要。
“這破承題的思路太正了,堪稱王道!”學子們只覺醍醐灌頂道:“聖人以‘道’引導百姓,不是捨不得告訴他們為什麼,實在是明白道理不易,照著做反而容易實現教化!”
還沒完,聽到蘇錄的承題部分,學子們徹底五體投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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