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受傷的也是個硬骨頭,愣是哼都沒哼一聲,咬緊牙關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了孤掌難鳴之人。
先是風暴,又是親眼見同伴丟了半隻手,那些僱傭兵心智再堅定也不免有些沉不住氣了。更要命的是,無數的毒蟲蛇蠍向著眾人湧來。
眾人現在對動物的異動非常警惕。一直盯著周圍環境的孟維清當即喊了一聲:“都到樹上去!快!”
那枯死的巨型無花果樹樹幹粗糙,按理說是好爬的,可因為太粗了根本抱不住。我躥了兩下沒躥上去,只好用靴子沿壓著樹皮的紋路一點一點往上蹭。
“你這得爬到猴年馬月去。”李元回身揪住我的揹包,我就像是被衣裳架子架著的衣服一樣,藉著他的力道四肢並用地爬上了樹。那剛被斷了掌的倒黴蛋也是條硬漢,竟然忍痛靠著一隻半手也爬了上去。
等眾人都分散在粗壯的枯樹叉子上坐穩扶好,那些毒物已經在樹下翻湧成一片。它們並不往樹上爬,反而互相蠶食,那些不會爬樹的駱駝也倒了黴。光是在樹上看著就已經要把胃裡的東西都吐出來了。
“你看這是什麼?”李元和我並排坐在堅固的樹枝上,他指著面前的樹幹問我。
這傢伙還有心思東瞧西看。
我小心翼翼地挪過去,待看清後驚詫得險些掉下樹去。李元扶了我一把。我抓著他的胳膊,探過去看那樹幹上的銘文。
沒錯,一行聖僧體寫就的銘文深深地刻在了樹幹上。要不是我們被那些蟲子逼得爬上來還發現不了。
“是古埃及人的到此一遊麼?”樓時麒被姜燦拎著,扔在了另一根樹杈子上。
我緊皺著眉。
“這裡好像寫著‘神棄之所’?不對,不對。也有可能是‘神的埋骨地’。”
兩個意思完全不一樣啊。
傑奎琳緊緊抱著樹幹,也想來看到苦於實在是過不來。我只好把那幾個古埃及字元讀給她聽。沒想到傑奎琳反應更大,連樹都抱不住了。
我們驚疑不定地看著她。
“神明禁止透過之地。”傑奎琳說著,眼淚都下來了。文字對於古埃及人而言擁有無上的力量。被寫就的,既成事實。她哀傷地看著樹下的情景:“現在怎麼都是個死。”
“這群狗孃養的!”僱傭兵們一聽這喪氣話,紛紛拉開保險衝樹下掃射。
然而聚過來的毒蟲蛇類太多了,子彈就像是打在堅硬而富有彈性的盾牌上一樣,全都被吞了進去。
沒有辦法,只能暫時先待在樹上等下面的混亂結束。這些東西總有耗盡的時候。可向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剛翻過來的沙丘向著我們這邊來了。沒想到竟碰上了撒哈拉沙漠裡的移動沙丘。隨之而來的,是汩汩流沙。
樹根鬆動了。合著那些蛇蟲鼠蟻剛才是湊在樹底下刨樹根呢,不然就算是流沙也不應該能撼動這麼大的樹。
這還沒完。在揚起的沙塵後面,一雙金色的眼睛若隱若現。大蛇果然沒有善罷甘休。它不為風沙所困,閒庭信步地壓著流沙滑了過來。流沙常出現於地下結構不瓷實的地方,難不成這片沙漠下面被阿佩普鑽空了,作為它的巢穴?
眾人就像是被盯住的蛤蟆,大氣都不敢出。
蛇在樹下游弋了一圈,舔了舔駱駝的殘軀,龐大的身子又潛進了沙子裡。
我們都知道不可能這麼輕易地結束。果然,樹幹猛烈地顫抖起來。大蛇在沙子底下絞住了樹根,粗壯的蛇身緊貼著樹幹越纏越緊。
“這是想把我們連根拔起啊!”
與此同時,狂風驟然而起。眾人攀在樹上,眼睛緊盯著雲團中翻滾的雷光。這棵樹算是方圓最高的地方了,雷要是劈那肯定是先劈這棵樹。數道流光劃過天際,炸開在我們周圍。
我縮著脖子等了半晌。好奇怪,那些雷竟然不劈這棵樹。
樹下的黑蛇明顯被激怒了。它嘶吼著,迎著壓下來的天展開身體,能夠看出其中蘊含的力量。大張的蛇口深淵一般,似要吞噬風暴。
一道天雷炸開,霎時間一切都靜止了下來。
隨著雷霆一擊,蛇身重重地砸在了神樹上。
爭取日更到明年ヾ(°°)
*。梭羅《瓦爾登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