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位遊戲

第78章 生命之樹

我們呆立在沙丘上。一棵他媽的參天大樹違背常理地紮根在不遠處。

亞諾讚歎:“這裡什麼都是超大號!蛇和樹都是。”

竟然還好意思說?這些人剛才扔下我們硬剛阿佩普,自己先溜了。我沒好氣:“如果你野蠻生長了好幾千年,你也可以做到。”

不過那樹確實令人驚歎。哪怕早就枯死了,竟然還能屹立不倒。枝杈四散著,必須得把頭後仰到與地平線平行才能看到樹冠,樹幹得要十幾人才能環抱過來。不知道全盛時是何等光景。

我們的影子越來越短,日頭已經在腦袋頂上了,於是這樹也沒了乘涼的作用。

如果是在雨林秦嶺等地看見這樣的樹,那沒什麼新鮮的。可這裡是大沙漠,哪兒來的養分讓它生長這麼高大呢?

“我還沒見過這麼大的無花果樹。”樓時麒繞著大樹打轉。“這棵樹死了得有上千年。能長這麼大,可能當年這裡還不是沙漠吧?”

我搖搖頭。至少在人類歷史裡,這裡應該都是沙漠。只能說所謂的荒野,果然是一個比我們文明更高階的文明*。時間和自然是最偉大的創造者。

傑奎琳仰望著高不見頂的大樹,自言自語道:“難不成那並不是綠洲,而是這棵樹?”

她是在說帝王谷全知神廟的復原小劇場裡,那個祭司圖特摩斯三世走向的地方。當時我們在那片白色的沙漠裡看到了一片綠洲和一座潔白的神殿。

“黃沙將我送到賽特之丘上,那裡有高大的無花果樹矗立天穹之東。枝葉繁茂風過有聲,神祇就坐於樹上。只因我是探索蒼穹的隼;只因我是掌舵之人……”

傑奎琳呢喃著【金字塔文】裡的一段記載。

我上下打量面前的樹,又伸手去摸。這樹若是活著,真的可以自成一個生態系統,在貧瘠荒蕪裡撐起一片綠洲。

“這不是一棵樹。”樓時麒說。在他的解釋下,我們才發現原來這這棵樹的樹幹上有不少或大或小的鼓包狀起伏。那些都是曾經生長在這片土地的植物,神樹把周邊的生命都吸收了,化為己用,這才肆意生長到如今我們見到的模樣。植物之間也在爭鬥。

“你說這樹會不會是陣眼?”樓時麒把目光從那枯樹上拔下來,兩眼發光:“等它枯死了以後,就再也沒人找到沙漠裡藏著寶藏的神殿了?”

“你當這是咱們國家呢?要不你再給看看風水、尋龍點穴?”連姜燦都覺得他這想法好笑。

“這麼說來,那個賽特到底是好的還是壞的啊?”樓時麒陷入了懷疑。“為什麼感覺祂一直很有用,打敗那條蛇的不也是祂麼?”

我心說迷信的事兒你還較上真兒了?“神話畢竟是服務於統治階層的,在古埃及文明的幾千年裡改變了也無可厚非。”

別說神話了,最近還有人在質疑二戰史。這才過了幾十年啊,在某些人眼裡,柏林議會插國旗的已經不是蘇聯人而是美國人了。不過樓時麒或許有一點沒說錯。剛碰上的風暴和大蛇的確很像是賽特和阿佩普的爭鬥,或許有些隱喻。

在古埃及神話裡,沙漠便是亡者在死後的第一個小時坐船跟著太陽神一起航行在夜間的領域。賽特和伊西斯等神明幫著太陽金船在沙漠裡移動,擊敗攔路的混沌之神。而這棵樹可能就曾為前來祭拜的法老們引路。

這古樹曾給千年前的法老提供休息之所,也不知目送過多少人前往那個有去無回的神廟。

樹活的更久,人走的更遠。樹木對人類的庇護跨越地域和時間。遠方來的人從不知名處走到了樹的跟前兒,問:過去誰還曾路過這裡?樹自然無法言語。但是樹為路過的人展開枝葉,就像它曾經為法老提供休息之所。反正法老們也不會在經過了。

短短時間內,我們先是遭遇了風暴,又是趕上活了上千年的大蛇。簡直算得上古埃及倒黴事兒的滿漢全席了。這棵樹肯定也有些講究。

“你剛剛說這是無花果樹?”

樓時麒點頭。我問傑奎琳:“你覺得這有沒有可能是生命樹?”

古埃及神話裡,奧西里斯被賽特害死後,伊西斯女神把祂埋葬了。後來從冥神奧西里斯的墳墓上長出一株無花果樹,眾人引為神蹟,稱其為“生命樹”。

傑奎琳抿緊嘴唇,顯然也是想到了這種可能。然而這生命樹,卻枯死千年了。

駝鈴被風吹動,發出輕緩的“叮鈴、叮鈴”。這是除了喘息聲和沙子流動的聲音外,唯一的聲響了。

眾人不得已在樹的周圍歇了下來。比起不知藏在哪裡的大蛇,和驟然來去的風暴,荒漠裡就這一個真實。

賀榮川走過來沒頭沒尾地說:“天婦羅是在月臣兄走過去後才攻擊的。”

這麼說來上次被李元抱在懷裡的時候天婦羅也是嚇得夠嗆。難不成他這麼豬不叼狗不啃的?我正待找李元去驗證一下這個猜想,忽然聽到一聲驚呼:“他被蛇咬了!”

白老師和古埃及嚮導撲過去。

“是角蝰。”無間道盯著那人手掌上兩個獨立的傷口,目光銳利:“把刀給我。”

白老師看後說:“這種蛇不致命。我們帶了一些血清,只要你確認是這種蛇類的話應該有救。”

“這裡的角蝰就會致命,克萊奧帕特拉八世就是被這種蛇咬死的。你的血清不管用,傷口很快就會腐爛。”古埃及嚮導頂著僱傭兵懟到腦門上的槍口,用打火機把刀燙過一遍,手起刀落都把傷者的半個手掌削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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