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發現的。”我糾正他。“是有人讓我發現的。”
“的確有這個可能。這次行動,各方都對參與者非常瞭解。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會一直改變習慣,就是防止被人利用。只是沒想到他們盯上的竟然是你。”
白老師這是把操控我的嫌疑從279身上摘出去了。
我朝他笑了笑,隨後移開視線。騙傻子不要錢是怎麼著。
“其實本來你是要加入摩根那隊人的。”孟維清突然開口了。
我驚訝地抬起頭。
隔著熊熊燃燒的篝火,和上面正在冒油的烤雞,他直視我的眼睛。“我們把你搶過來,是因為無論如何你都會來這裡。既然這樣,不如跟著我們。”
“為什麼?”我不由地問。“為什麼他們要帶上我?為什麼我無論如何都會來呢?摩根他們就算是想讓我去,我也不會非去不可吧。”
其實孟維清一說,我想起來的確在考古隊給我發郵件之前,英國探索協會向我伸過橄欖枝,而且還許諾了一大筆工作資金。要不是後來考古隊到底還是拿到了發掘許可,出於對【地下神廟】的好奇和金錢利誘,很可能我就加入英國人了。如果這背後是摩根他們的話,那的確我會是他們隊伍裡的。
“我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想要你加入,甚至都不明白你的特殊之處在哪裡。本來我們不想讓更多的人牽扯進這個任務裡,因為沒有人知道最終會面臨什麼。”白老師嘆息般地說。“但是就像是月臣一樣。哪怕至今我們都對他身上的秘密沒什麼頭緒,可是我們不能錯過裡面的線索。更不能讓別人掌握。”
李元善解人意地笑了。“您說哪裡的話。我也想弄明白到底是什麼造成了這一切。就算您們不來找我,我也會來找您們的。”
“無論是什麼,我們要先找到再說。”孟維清說完,就埋頭繼續處理那隻已經開始滲油的烤雞。
油落在篝火上,讓火焰稍微更旺了一些。
我盯著那不知疲倦的火焰。
我能再信任279麼?至今我都不知道,到底沙漠裡到底有什麼。更可怕的是,他們知道麼?
如果不是279的話,那到底是誰讓我來當了這個“天選之子”呢?難不成繞了這麼一大圈,就為了讓我來發現那個早在六十年前法國考古隊就進去過的賽特神廟麼?
“你想到了什麼?”李元往我身邊挪了挪,“能動用或者算計摩根和孟維清的人。”
的確,這並不是某一個人或者有限的勢力能做到的。如果只是算計我,那其實難度不大。但是能夠摸清楚孟維清的行動,並不是多麼輕鬆的事情。畢竟我會在大中午進到賽特神廟的地上建築裡,主要還是因為孟維清把老布萊克的筆記本給了我。這也是一開始我懷疑279的原因。
但是如果換個角度想,孟維清也是被算計了的話,那幕後的就另有其人了。可是不是279,又是誰能有這麼大的能量呢?
“你認為不是279?”我側過臉,小聲問他。
“你還記得當時騙哈桑他們去全知神廟的人麼?”李元忽然換了一種膩味的語氣,在我耳邊悄聲說:“覺不覺得這手段似曾相識。”
餘光裡我看見姜燦朝我們擠眉弄眼,夏商周帶著笑意看了看這個方向,跟身邊的瑞亞說著什麼。我於是也帶著一種做作的表情回答了李元。“你是說懷特博士?”
“對。雖然我們不知道懷特博士到底是誰,但是我覺得他也在這次進撒哈拉的人裡。”
的確,如果要是想操控我們的行動的話,那麼無論是誰,一定需要時刻掌握我們的動向。這就需要在我們身邊一直盯著了。
透過計算行為模式來操縱人的舉動理論和實踐上講都不是不可行,但是這些都得基於有足夠量的被操縱人的行為資料。而這些資料得是在一定環境下才能採集的,比如在日常生活中。可是我們來到埃及以後,周圍基本都是新的東西,行為會有一定的調整。變數一多,就不利於確保目標任務的行動會按照期待進行。
要是想讓我去當那個天選之子,除非是一早就觀察我並且能獲取我過往的行為資料並加以分析,同時在現場監控一切影響因素,比如誰會出現在我面前導致我的“預判行為”發生變化,不然是不可能達成目的的。
這麼想來,那個讓哈桑等人主動接受轉化,又引導他們騙我們去【全知神廟】的懷特博士的確是最佳懷疑物件。
但是這個人真的存在麼?
如果操縱著眾人的確是是華特博士,那麼279的嫌疑就被排除了。因為在老布萊克的筆記上也出現過這個人的字跡,那會兒279應該還沒和國際接軌呢。
資訊量有些大,我一時不能做出判斷。想著一會得去聽聽阿天和老張的意見。
李元湊得更近了些。他好像對懷特博士格外上心。
那毫無瑕疵的臉被火光照得明明滅滅。我想起了日落時看到的,於是壓低聲音問他:“為什麼你腳踝上會有一塊疤?你不是不會留下痕跡的麼?”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這是我來這裡的原因之一。”
我瞥了他一眼。
李元望向我。“既然我能受傷,那就說明磁場對我的掌控並不是沒有漏洞的。這也是我想找出懷特博士的原因。我覺得他那裡應該會有一些答案。”
他漆黑的眼睛裡燃起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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