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黑湖,幽暗且深沉。
從寢室的窗戶向外看去,放眼所及只有不見盡頭的黑暗,就像此刻麗塔·斯基特的心。
陌生的魔力侵蝕著她的身體,讓她無法變回人形,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一隻白皙纖長的手抓住裝她的玻璃罐,放到桌子上。
“他到底從哪知道的我的秘密?他故意模稜兩可,就是想讓我變形阿尼瑪格斯後來找他,好把我抓起來,該死的,該死的,我為什麼那麼大意和懷有僥倖?我當時在想什麼?”
甲蟲麗塔暴躁無助地划著腿,但光滑的玻璃,讓她所有舉動都一次次化為徒勞。
然後,一雙眼睛湊到她面前。
“斯基特女士,請看著我的眼睛。”
麗塔下意識望了過去,與它們隔著玻璃凝視,她看到那雙甲蟲視角下巨大的眼球,有微弱的光芒在其中綻放。
眼前忽然一陣眩暈,等麗塔再次清醒時,她驚喜地發現……
自己居然恢復了人形!
離開這裡!
我要找到我的魔杖,給他念遺忘咒!
秘密絕對不能暴露!
內心嘶吼著,麗塔迅速往門邊撲過去。
那只是兩三步的距離而已,可是她註定跑不到了,一個聲音在她身後輕輕地問:“女士,需要我為你開門嗎?”
“當然——”
麗塔突地頓住,這既是因為身後那個聲音,也是因為眼前所見的一切——
從那扇刻著蛇盾紋章的門為起點,世界忽然開始崩塌,像是風化腐蝕千年的朽木,又或者狂風吹過的沙雕。
把手、門框、石牆、壁畫……一切都化作細密的粉末落入黑暗,很快,這種崩塌蔓延到了麗塔腳邊。
但她卻一動都不能動,某種力量限制了她,讓她只能無助地看著,世界在自己身邊歸於虛無,將她吞入死寂的黑暗裡。
“這裡不是真實的世界……”
她想,很快,四周就回蕩起了她的心聲。
有人輕笑:“很敏銳,斯基特女士,沒錯,這裡是你的心靈世界!”
隨著話音落下,黑暗空間重新亮起微光,麗塔低頭,看到自己漂浮在半空,身邊懸浮著一張沙發,沃恩靠坐在上面。
他正在翻看一本書。
《阿芒多·迪佩特:大師還是白痴?》
那是麗塔非常熟悉的名字,是她在魔法界嶄露頭角的第一部作品。
沃恩一邊翻閱,一邊親切說道:“麗塔,這本書應該是你最得意的作品吧?你一定翻了許多遍,每一個單詞都印在你記憶裡,以至於我闖進你腦子後,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它……唔,行文風格真是犀利——”
說著,他隨手將書扔掉,“可惜是本垃圾,一句真話都沒有!”
依然維持著奔跑姿勢,卻一動都不能動的麗塔,努力瞪大雙眼,嘴巴雖然不能說話,但她的心聲卻如同嘈雜的鬧鈴,在整片空間迴響。
“他敢丟我的書,我最愛的書!”
“讓他身敗名裂,我要報復!”
“為什麼到處都能聽到我的想法?不要再想了,不要——”
“誰來救救我——求饒會有用嗎?”
啪!
沃恩打個響指,周圍嘈雜的聲響戛然而止,他看著眼神逐漸從兇狠憤怒,向害怕轉變的麗塔,微微一笑:“求饒有用……這對你來說算不算個好訊息?”
麗塔發現自己能動了,連忙點頭:“當然,韋斯萊先生,請您放了我吧!”
“給我一個理由。”沃恩靠在沙發背上,姿態慵懶。
“什……什麼?”
“給我一個,能放了你的理由!”
麗塔勉強露出笑容:“先生,您掌握著我的秘密,一旦您向魔法部舉報我,我就只能被關進阿茲卡班,就算以後出來也成了廢人……”
“不不!”沃恩搖了搖頭,“這不是理由,你大可以離開後立刻註冊阿尼瑪格斯,我又能怎麼樣你呢?”
眼珠轉了轉,麗塔忽然想起剛剛沃恩評價她的書,“行文風格真是犀利”。
一個人知道她的秘密,把她引來抓住,又不殺她,目的是什麼?
答案顯而易見了!
麗塔睜大了眼睛,嘴巴囁嚅著:“你……您…想讓我當您的喉舌?”
啪啪啪啪!
沃恩鼓掌,依然是那副溫和親切的表情:“那麼麗塔,您願意嗎?”
“……”
傻子才會同意這樣的事。
麗塔眼神閃爍。
似乎看出了她的回答,沃恩也不在意,抬手伸向周邊的黑暗,轉瞬之間,一張張雲霧繚繞的畫面,串在一起被他從黑暗空間中拖了出來,長長望不見尾。
麗塔目光一沉,她看到了,那些畫面都是她的記憶。
它們迭成環狀,圍繞兩人轉動。
沃恩勾勾手指,一副畫面就飛到他面前,他觀察片刻,對麗塔笑道:
“這是你今天穿了什麼衣服的記憶,如果我這樣做——”
他的手,伸進那畫面中,猛地握拳。
畫面無聲碎裂,色彩從碎裂的畫面中迅速消褪,而與此同時,麗塔忽然想不起來,自己今天穿的是什麼?
她的眼睛浮上一絲驚恐。
而沃恩的演示還沒結束,他看著頭頂、前方、腳下,那些彷彿無處不在的畫面,輕聲道:“麗塔,現在現實裡你仍然是個甲蟲,如果,我在這裡讓你忘掉你是個巫師,讓你忘掉阿尼瑪格斯,你會怎麼樣?”
麗塔的臉色徹底慘白。
她會真的把自己當做一隻甲蟲,飛出霍格沃茨,飛到禁林裡,每天周旋在花朵和動物糞便之間,勉強維持自己卑微的生命,甚至因為她本質是人,遠比甲蟲壽命悠長,這樣的日子要持續幾十年,直到她屬於人的生命徹底耗盡為止……
那是比死還要可怕的事情!
思緒電閃間考慮清楚利弊,麗塔嘴唇哆嗦著,努力擠出討好的笑:“韋斯萊先生,我願意為您執筆,為您發聲,成為您手中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
這很屈辱,但很現實。
而麗塔·斯基特,一向是個識時務的人!
接著,她看到沃恩滿意的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點在她額頭:
“那麼,親愛的麗塔,讓我在你記憶裡下個咒吧!”
鄧布利多最近愛上了夜遊,這倒不是他真的喜歡,而是救世主需要他看護。
昨晚哈利又一次偷偷跑到五樓。
這次他帶上了羅恩,兩人痴痴凝望厄里斯魔鏡,一看就是大半夜。
小孩子精力旺盛,連續熬幾夜還沒什麼,但對一百多歲的老頭來說,老鄧感覺自己已經有點受不了了。
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韋斯萊校長還擔心他:“阿不思,你狀態很差,再這麼下去,你會猝死的!”
旁邊布萊克校長拍手大笑道:“快死!快死!你死了我就自由了!”
於是又是一場老年人格鬥專案。
鄧布利多沒有時間休息。
他要引導哈利內心的愛與善良,保證它不能被時間沖刷掉,還要保護他以免被奇洛襲擊。
另一方面,魔法部聯合調查團還留在霍格沃茨,也需要他出面招待。
看著鏡子裡自己臉上深重的眼袋和黑眼圈。
鄧布利多嘆口氣,只能給自己又灌下了一瓶歡欣劑。
然後,他對著鏡子開始唱歌。
歌聲高亢清亮,節奏激昂——這是喝太多歡欣劑的副作用!
麥格教授過來彙報行程安排的時候,正好聽到校長先生以一個悠長的美聲花腔結尾。
“阿不思,你……”
“啊~~~~~米勒娃~~~~”
麥格教授黑著臉,瞥了眼洗漱臺上空掉的歡欣劑瓶子,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由怒道:“你又用歡欣劑提神?總有一天你得把自己喝死。”
房間另一邊,還在和老師搏鬥的布萊克校長大呼小叫:“快死!快死!”
“咳咳,終於停下了。”唱了二十多分鐘,老鄧累得呼哧帶喘,嗓子都啞了,但是歡欣劑讓他看起來很快樂:“今天調查團是什麼行程?”
麥格教授把羊皮紙遞給他。
鄧布利多掃了幾眼,調查團其他成員依舊是逛母校。
這群離開學校幾十年的傢伙,用回憶青春的名義,光明正大摸魚。
福吉想找個“清淨、無人、私密”的地方,和沃恩這個好友之子、親密晚輩聯絡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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