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不服周

第9章 序章9 司馬昭,看劍!

司馬伷看著如同鬧劇一般的所謂“戰鬥”,又看了看剛剛散開,現在又慢慢聚攏回來的部曲,忍不住仰天長嘆。

大勢在司馬氏,但公理和道義不在。很多時候,身處不義,就很難打得過別人。這不是將領的能力問題,而是立場問題。

“跟在御駕的隊伍後面,稍微隔遠一點,不要跟他們起衝突。”

司馬伷只得對左右親信如此吩咐,然後派人快馬朝著大將軍府而去。

於是曹髦御駕隊伍後面,長了一根“小尾巴”。這些人一路尾隨卻又壓根不敢靠近,看起來如同做賊一般,顯得異常滑稽。

……

天子御駕出宮,直奔大將軍府的訊息,如同長了翅膀一樣,很快就傳到了大將軍司馬昭的耳中。

此時此刻,這位大魏權臣正在侍女的伺候下換官袍,準備得意洋洋的入宮,然後看曹髦如同小丑一樣下令禁軍衛士“誅殺奸賊”。

等到那個時候,無論曹髦怎麼下令,朝會上都不會發生任何事。

只要司馬昭不覺得尷尬,那尷尬的就是曹髦。

司馬昭就是很想看看這位年輕天子窘迫的模樣,以及體驗一下“堂下何人狀告本官”的扭曲快感。

人生如此無趣,看那些秋後的螞蚱拼命蹦躂,難道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麼?

然而,當司馬昭聽到曹髦居然敢玩“戰略欺騙”,而且還顧頭不顧腚的朝著大將軍府奔來,立刻氣得火冒三丈!

“安世,你快去通知賈充,輕騎往大將軍府來!保衛大將軍府!”

司馬昭對司馬炎吩咐道,面色非常焦急。這個時刻,他只信任自己的子嗣,除此以外,誰都不信了。

書房內端坐的李胤,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如同睡著了一般。司馬昭有些失算,他的很多親信謀士都在洛陽宮南門附近,準備應對宮內發生的兵變。

沒想到這些部署此刻反倒是使得大將軍府兵力空虛。

“大將軍,您且在此安坐,事情會平息的,此事您並不方便出面。

您不出面,事情還有迴轉的餘地。您若是出面了,見到天子該如何去說?”

李胤勸說司馬昭道,語氣很是懇切。

司馬昭點點頭,放棄了瞎折騰的想法。

李胤這個人清貧正派,他只會按自己的想法說話做事,不可能去拍自己的馬屁。

正因為如此,司馬昭才把大將軍府中招募人才的權柄下放給他。

“唉,萬一,萬一……”

此刻司馬昭嘴裡碎碎念,明顯是有些失態了。

人,都會拿自己的三觀,去揣摩別人的三觀,這是人性。

司馬家是靠背刺上位的,所以關鍵時刻,就尤其擔心其他人背刺他們。

畢竟始作俑者其無後乎嘛。你做初一,就不能怪別人做十五。

“大將軍,關閉府邸大門自守即可,稍安勿躁。

天子年少,不過是意氣用事,事態會平息的。”

李胤平靜說道,他還是那副姿態,不開口別人還以為他睡著了。見此情形司馬昭只得閉口不言,跪坐於軟墊,想發洩又沒有地方可供發洩的。

現在司馬昭也麻了,只能指望賈充給力一點了。

……

曹髦的御駕還在東進,一步步靠近大將軍府。石敢當耳邊似乎響起了前世的一首歌,內心激盪,無所畏懼:

想飛上天和太陽肩並肩,世界等著我去改變。

想做的夢從不怕別人看見,在這裡我都能實現。

大聲歡笑讓你我肩並肩,何處不能歡樂無限。

拋開煩惱勇敢的大步向前,我就站在舞臺中間。

是啊,這出大戲,主角配角都已經登場了。

此刻,石敢當彷彿看到他自己就站在舞臺的聚光燈下,然後在史書上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在他身後,曹髦就坐在御駕上,手握佩劍,意氣風發,威風凜凜。

曹髦緊緊握住石敢當的胳膊興奮喊道:“石敢當,你剛才痛罵司馬伷,罵得好,罵得朕心裡痛快!哈哈哈哈哈哈!朕自從來了洛陽以後,就沒有一天比得上今天痛快!”

一鼓作氣擊潰武裝到牙齒的司馬伷本部人馬,忽然讓曹髦有種錯覺:這次突襲,似乎可能成功?

但很快,曹髦又放棄了這樣幼稚的想法。

他並未被短暫的“勝利”沖壞腦子,事實上,擊潰司馬伷本部人馬,本就是曹髦終極目標的第一步:把皇帝奔襲誅殺權臣的事態,擴散到皇宮之外!

讓那些文武百官們捂不住蓋子!如今計劃已經取得了初步成功。

可即便是做到了這一步,反應過來的司馬昭,也不會給他更多機會了。

即便是僥倖再僥倖,曹髦真的帶著這點人馬砍死了司馬昭。

然後,司馬家就作鳥獸散了麼?曹髦這個傀儡天子,就能徹底掌控洛陽的局面了麼?

各地兵馬,關係盤根錯節的那些地方武將們,都會安分守己的不鬧事麼?

其實並不會,至少司馬家的人會更加團結,因為他們不團結就是身死族滅呀!

司馬家的親信或許不會跟著鬧事,但也會擁兵自重。東漢末一系列紛亂也不過是數十年前的事情,無數鮮血淋漓的案例擺在眼前。

董卓死了還有曹操,哪裡輪得到漢家天子說話?

司馬家經營朝廷數十年,根基深厚。怎麼可能因為曹髦勉強砍死一個司馬昭,就樹倒猢猻散呢?

更關鍵的是,曹氏已經沒有可用之人了,即便是殺了司馬昭,權柄也不會落到曹氏這裡。反倒是司馬昭被天子砍死,同樣會引起政局的巨大動盪,很可能導致天下大亂!

曹氏根基淺薄,畢竟比不得兩漢立國數百年啊!

想到這裡,曹髦眼中的神采,慢慢的消退了,變得波瀾不驚,平靜如水。

天命,即便不在司馬氏,那也不在曹氏了。

“等會,若是朕死在逆賊的刀兵之下,你們能跑就跑吧,不要枉送性命。”

曹髦對身旁的石崇和石敢當吩咐道。

啥?

石崇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玩得正爽呢!。

“陛下,大將軍府就在前面不遠,就差一點了!”

石崇已經入戲太深,手握天子旌旗,對著曹髦信誓旦旦表忠心。唯有石敢當面沉如水,目光平視前方,一句話都沒有說。

看今日這情形,估計很快就要進入自己計劃的……第二階段了。

石敢當正在琢磨後續事態的時候,忽然前方揚起大量煙塵。那是數量龐大的輕騎奔襲時才會有的跡象。

“賈充來了!快勒馬!”

曹髦沉聲下令道,隨即御駕停了下來,後面跟著那數百人,也跟著停了下來。

石敢當環顧了一圈,心猛的往下一沉!

曹髦的隊伍之中,許多人都已經在大口喘息,這些侍從不少人都是命根被切了的宦官,真正上過戰場的人並不多。

別的不說,在體力上,就差了禁軍太多。這一路跑來,體力已經出現了頹勢。

司馬家篡位很陰險,手段也很下作,但至少是這個時間段,他們還是很注重嫡系部曲戰鬥力的。

對面此時也勒馬停了下來,此前石敢當見過的賈充策馬而出,身後禁軍盔明甲亮,列陣嚴整,殺氣騰騰!

他們和司馬伷的人馬不一樣。

這些人,就是司馬昭安排對付曹髦的鐵桿親軍。並且,司馬昭還給了賈充“臨機處斷”的權力。

面前這些禁軍弒君的膽子或許沒有,但把曹髦五花大綁,送回洛陽宮的膽子不僅有,而且還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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