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不服周

第13章 序章13 虛偽狡詐

一百軍棍只是咬咬牙的陣痛,蹲三個月的大牢,才是真正的精神折磨。

石敢當屁股上的傷好了以後,無聊的日子就來了。李婉此前藉口照顧他的傷勢,每天都來掖庭的監牢探監,對此羊祜也是欣然應允。不過之後,李婉也被李胤禁足,直到他出獄都沒有再來過。

石敢當居住的這個牢房還算乾淨,只是,那些天龍人特有的待遇是沒有的。別說是貌美女奴來解乏了,白天沒有書籍,晚上不點火把,天一黑就無事可做了,著實是磨練心性的好地方。

三個月後的某天,羊祜一大早就匆匆忙忙而來,看到石敢當後,很是慎重的對他微微點頭,一句話也沒說。

然後他開啟監牢的房門,身後一位面容熟悉的中年人昂首邁步而入,此人正是司馬昭無疑!

石敢當心中暗暗叫苦,他最不想見的人就是司馬昭,那天曹髦殊死一擊,石敢當給這位天子當嘴替,罵司馬昭可是罵得很爽的。

只不過當時罵得有多爽,現在心中就有多惶恐。

“李婉官宦之家的貴女,與你並不般配。這樣吧,舊婚約作廢,曹髦只是高貴鄉公而已,算什麼天子!他的賜婚不能作數。

我也不讓你吃虧,只要你肯廢約,我便讓剛剛登基的天子曹奐賜婚,將本將軍四弟司馬亮之女許配與你,即刻出獄完婚,還會給你安排配得上身份的官職,如何?”

司馬昭忍住心中的噁心,臉上掛著無奈的笑容,肌肉都有些僵硬,說話言不由衷。

曹髦遺留的東西,即便只是一張紙,在司馬昭眼中都是一根刺。

“大將軍,鄙人跟隨天子,是為了報答石家六郎救命之恩,其他的事情,我沒有考慮過。”

石敢當對司馬昭行了個揖禮,繼續解釋道:“信為立身之本,頭可斷,婚約不可廢。司馬亮之女即便再出眾,即便是馬上就可以給我榮華富貴,我也絕對不考慮。”

“殺了你,婚約自然就廢了。你不要不識好歹呀。”

司馬昭看向石敢當威脅道,眼神裡透著陰冷。

“大將軍,即便是您殺了我,婚約也是在的。它就在那裡,無論您殺不殺我都一樣。”

石敢當目光與司馬昭對視,毫不示弱。

“叔子啊,等會你去衙門知會一下,改改石敢當的戶籍。他既然做人如此信守承諾,那乾脆就叫石守信好了,改敢當為表字,將他放了吧。”

司馬昭像是卸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臉上並無失望之色。若是真讓司馬亮之女下嫁石敢當,那才是司馬氏的奇恥大辱!

現在被石敢當拒絕,也不失為一樁好事。他對苦苦哀求的司馬炎,也有交待了。

“謝大將軍恩典。”

石敢當,不,石守信躬身對著司馬昭深深一拜。

“嗯,跟著叔子好好辦差吧。”

司馬昭搖頭嘆息離去,都懶得回頭再看石守信一眼。

羊祜送他離開掖庭,隨後折返回來,面色肅然警告道:

“你繼續在這裡待一個月避避禍,大將軍好不容易說服鎮西將軍(司馬亮)將女兒下嫁給你,現在你拒絕,鎮西將軍必定惱羞成怒殺你後快!

但他本就坐鎮關中,此刻不過是因為天子喪禮的事情暫居洛陽。待他返回關中,你又與李氏完婚,他心中的氣估計也消了。”

羊祜拍了拍石守信的肩膀笑道。

這番話,讓石守信直冒冷汗!

司馬昭這個老硬幣,明明知道這一茬,偏偏就不說!

若是沒有羊祜提點,自己歡歡喜喜出獄準備迎娶白窮美,然後黑暗中不經意間,就射出了帶著司馬亮憤怒的一箭,把他給噶了。

事發後,司馬昭再站出來當好人公正查案,敲打司馬亮,最後順水推舟的勸說李胤,讓李婉給司馬炎做妾。

一石三鳥!

當然了,如果司馬亮派刺客來掖庭刺殺石守信,就不是殺一個無權無勢之人那麼簡單了,這是把羊祜的臉也跟著一起打。

類似的事情,可是天龍人圈子裡面的大忌諱!

司馬亮犯不著來這麼一出。

羊祜帶石守信出了監牢,讓他換上了獄卒的衣服,在監牢裡替他“打工”,負責看守犯人。羊祜心思縝密待人接物都十分妥帖,讓石守信在此避禍,當然不能將他當做犯人對待,那樣就太失禮了。

中午的時候,羊祜在簽押房內請石守信吃飯,替他接風洗塵。桌案上都是些野味,乃是昨日羊祜出城打獵所得。

二人一邊喝著濁酒,一邊閒聊。

酒過三巡之後,羊祜忽然問道:“李氏貌美如花,敢當是看上其美色可人,這才緊緊抓著不放麼?”

“非也,只是因為石某曾經遭遇過很多不忿之事,歷盡艱辛,這才覺得才貌俱是虛幻,唯有好人二字最是難得。

所謂畫皮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便內子形貌醜陋,某也一定會娶她為妻。內子貌美,乃上天垂青石某罷了,純屬意外之喜。”

石守信說了九成的真話,其實那剩下的一成,才是他作出判斷的依據。

因為李婉是司馬炎念念不忘,求而不得的女人。能被司馬炎看上,這個標籤就是金字招牌。

匆忙之間,石守信怎麼可能知道一個女子的品行如何呢。他只知道自己要保命,就一定要找個官宦之家的女人成親,不然這回死定了!

能被司馬炎看上,說明樣貌好;多番下手而不得,說明人品好。反正,石守信就是認準了司馬炎,對方押大他押大,對方押小他押小。

藉著曹髦的東風要是還不趁機下手,只能說是睜眼瞎,將來娶到賈南風那種貨色,也怨不得他人。

當然了,這些話不可能跟羊祜說,更不可能跟李婉說。如何看人識人本身就是一門學問,跟他人去說沒有任何意義,不如閉嘴。

“是啊,剛剛倘若你要毀婚,羊某隻會後悔這些時日對你照顧有加,後悔當初打軍棍時沒有將你打死。”

羊祜嘿嘿笑道,將杯中濁酒一飲而盡。

很多時候,有些智者透過一兩件事,就能看出一個人的人品如何。正因為石守信言出必行,堅守承諾,所以才得羊祜高看一眼。

要不然,他憑什麼將這個人當做幕僚培養?

羊祜想做一番大事業,他自然想招攬一些忠誠可信,知恩圖報,在關鍵時刻站在自己這邊的人當幕僚,輔佐他作出一番大事業。

當然了,這種大事業不是篡位奪權,而是入則輔佐君王治理國家,出則鎮守邊疆威震四方。

無論是入還是出,都需要幫手,一個人是什麼事情都辦不好的。

所以,在羊祜看來,人品才是最重要的,其次是才學,出身反倒是不重要。

羊祜自己的出身已經是天龍人圈子裡的頂流,他可以用各種方式提攜後輩,壓根不需要去在天龍人圈子裡面找小硬幣。

“石崇說你很有學問,目光如炬,不知道你對天下三分是怎麼看的?”

羊祜收起笑容正色道。

“魏國大勢已成,蜀國疲敝苦苦支撐,吳國內政昏暗鬥爭不息。

先滅蜀國得蜀地,在長江上游打造戰船然後順流而下,先定荊襄,再平淮揚,最後一鼓作氣奔赴江東滅吳。”

石守信簡明扼要的介紹了一番。

“先滅蜀,再平吳?”

羊祜不動聲色點點頭,心中已經有底了。

“對,這個次序絕對不能亂。若不能得蜀地,則水戰難以戰勝東吳。

大魏是要得天下,不是要把吳蜀之地的百姓殺光,滅吳之戰若是久攻不下,那便是生靈塗炭,兩敗俱傷了。”

石守信感慨說道。

“難怪李公要把女兒下嫁給你,大將軍怎麼勸說都不鬆口,原來如此。”

羊祜恍然大悟,這年頭大家都不是瞎子的,為了壯大自身,都需要拉攏年輕才俊到自己這邊。

好東西誰不想要啊!誰又願意自家女兒嫁給一位平庸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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