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不服周

第12章 序章12 各得其所(下)

石崇沒有受到一點虐待,然後在各方博弈之下,最後開開心心的回家,受到了如英雄一般的待遇。

石苞在石府大擺宴席,邀請很多大將軍府裡面的人赴宴,為石崇接風洗塵。這種高調,也是司馬昭希望看到的,為的就是擺脫自己弒君帶來的不利影響。

如賈充、阮籍、鍾會等人都很給面子,到此為石崇“抬轎子”。

而賓客之一的尚書裴秀,向來以精通面相而被外人所知。他更是直指石崇將來必定“富貴花開”,前途不可限量。

在這幫人的極限吹捧之中,一向不喜歡與人交際的李胤,卻是因為性格孤僻沒來。聽聞這次在石崇被釋放的博弈之中,他在背後出了很大的力。

李胤不來石府赴宴,也不知道是因為看不慣這幫天龍人互吹,還是不喜歡沾染是非。

待賓客散去之後,已經是半夜了。

石崇卻是沒有喝多少酒,直接來到石苞的書房,二人密議。石崇現在的地位和表現出來的能力,已經可以參與家族核心機要。

“石敢當之事,如今由羊祜一手把持操辦,不許我們插手。

聽說啊,高貴鄉公給他的那份賜婚聖旨,有人看得很重,想促成此事。

我估計他是性命無憂的,抱得美人歸也不難,但想借此飛黃騰達,那就是純妄想了。

有賈充和大將軍在,勢必打壓他一輩子。”

石苞嘆息說道。

這個義子,肯定還是義子。只是想像從前那般,以“部曲”的身份鉗制對方,恐怕很難了。

也就是說,以後石敢當幫石家可以,但無條件替石家做事,已經不是天經地義。

而且這次的事情,都是石敢當忙前忙後,桃子都是石崇摘的,等於已經還清了救命之恩。以後再來往,就要算算人情賬了。

雙方只是依舊有一層義子義父的關係罷了。

所以石敢當能不能給石崇當幕僚,這還要看他本人的意思,以及羊祜的計劃。

“對了,石敢當的夫人,就是李家那位……”

石崇有點不敢相信的詢問道。李家娘子驚為天人,怎麼可能被石敢當搞到手呢?

“你說對了,就是那位,李胤都已經放出話來了,婚事照舊鐵板釘釘。”

石苞感慨說道。

石敢當的命真好,這門親事簡直跟天上掉餡餅差不多。

“他是怎麼辦到的呢?就算人家小娘子鍾情於他,李胤可不是好惹的,他怎麼做到的?”

石崇滿臉不可思議,跟司馬炎搶女人啊,這種行為該怎麼說呢。

他無法理解,無法評價。只能說人各有志,開心就好吧。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吧。

石敢當為了這份婚書敢賭命,李胤就算是塊石頭,也該動容了,更別說那位小娘子了。

你若是將來為了哪個女子不顧性命,那位也會不顧一切跟著你的。”

石苞長嘆一聲說道,並不是不能理解李家的想法。

曹髦的這份賜婚聖旨,在很小的範圍內流傳著。影響的人雖然不多,但一個個都是有大能量的。

比如說李胤,比如說郭太后。

再比如說……司馬炎。

自己看上的豪華腳踏車被人強行上鎖帶回家了,那滋味肯定不好受。

也挺無奈的。

因為司馬炎只想騎著玩玩,人家卻是出錢買走的,不許他人染指了。

這種情況下,司馬炎罕見使不出他的“鈔能力”。

他若是肯拼盡全力,自然爭得過,爭老婆誰爭得過司馬炎啊!

然而他只想玩玩,那就肯定沒戲了。李婉的出身不允許司馬炎搞什麼么蛾子。

司馬炎若是休掉正室夫人楊氏娶李婉,美人確實可以抱回家,但世子之位卻很可能不保,他當然捨不得。

以後當皇帝,修一座可以容納五千美女的後宮,那不香麼?何必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前程送掉呢?

石崇瞬間就感受到了司馬炎的無奈。

“世道真的變了,天子都可以被權臣殺死在街上,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石敢當說得對,司馬氏的國祚,只怕是很難長久。”

石苞嘆息道,臉上滿是遺憾。

平心而論,司馬懿這個人,或許在很多人眼中都是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但他石苞卻不能這麼說,因為司馬懿正是提拔石苞的大恩人。

“父親,我在掖庭的監牢裡,仔細思索了一番。腦子裡靈光一閃,然後發現有件事,其實還挺有意思的。”

石崇臉上出現一絲神秘的笑容,走到石苞身邊坐下,很有些想跟石苞炫耀的意思。

“坐下細說。”

石苞指了指身邊的軟墊,心情大好。經此一役,父子二人更為親密,這次可謂是完美配合。

石崇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低聲呢語一般在石苞耳邊說道:

“父親,其實將來誰當天子啊,那都是無所謂的。只要是和我們相善,我們都不反對!

只要我們實力夠強,人脈夠廣,便可以和其他的家族,聯合在一起把持朝政。

天子還是司馬氏的人來做,甚至讓什麼宗室掌權也無所謂,但我們則可以決定朝政要怎麼施展。

以及……哪個人能夠成為官員。

我們點頭,想做官的人就能上去;我們搖頭,他們就要下來。

我們的話,比天子的話還管用,那我們為什麼還要去爭那個位置呢?

我們何必要學司馬昭篡位呢,何必去當個沒事找事的權臣呢?

搞得洛陽烏煙瘴氣的!

只要朝中有許多機要職位是我們的人,只要文人們都寫詩篇頌揚我們,只要朝中禁軍將領是我們的朋友,和我們有聯姻的關係,甚至就是我們當中的家族子弟。

那麼這皇帝誰想當,讓他當就是了。

我們躲在他們後面,有吃的有玩的,躺著升官發財,隨心所欲縱情人生,豈不美哉?

我們不單單是石家,或許還有賈家,李家,荀家,陳家等等。

只要我們夠團結,天子又能把我們怎麼樣呢?”

這!這是臣子該說的話嗎?

石苞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石崇,他懷疑自己的幼子是不是被人換了腦子。

“你這是想謀逆?”

石苞反問道,語氣不善。

“父親,您怎麼能說孩兒謀逆呢?

孩兒不是剛剛才伴駕天子,是忠臣中的忠臣啊!

我從未有篡位的想法,從來對天子的位置沒有任何興趣,送給我當我都不要!

我只想讓庶民與奴僕在前面勞作,天子與百官在前面替我們收割,而我們這些世家子弟,在家裡坐等他們把獲得的東西送過來,拿最大的那一份就好了。

這官府是司馬家的,可背後控制官府的人,是屬於我們家的,以及其他很多和我們志同道合的世家大戶的。

石家一家肯定辦不到,但只要我們團結在一起,互相支援互相吹捧。瓜分朝野的官位,讓家族子弟可以閉著眼睛躺著升官。

這怎麼就是謀逆了呢?

孩兒的想法怎麼就錯了呢?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孩兒並不是想掀翻司馬氏呀?”

石崇大言不慚的說著自己的“歪理邪說”,讓一旁安靜聆聽的石苞遍體生寒。

“你沒說錯,是我的想法跟不上這個世道了。”

良久之後,石苞長嘆一聲,臉上露出蕭索的笑意,帶著幾分苦澀,幾分無奈,卻沒有斥責石崇。

因為,石崇說得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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