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不服周

第17章 應酬是為了進步

“喲,敢當真的造出來了呀?”

羊祜家的院子裡,這位司馬家的重量級姻親,圍著那輛非洲“腳踏車”轉了幾圈。

這可是今年“績效考核”的重頭戲!

石守信是把他家院子改造成了一個新器械工坊,但工坊卻是朝廷的。朝廷不僅提供經費,而且要人給人,要物給物,很多東西,都不是一般人買得起的。

當然了,石守信也很爭氣,這兩年為少府提供了很多新器物,官職也升了三級。只不過這種小升遷,幾乎和原地不動差不多,官大了三級,權力卻沒有多多少。

而且已經升無可升,再升就要調部門了。

“這輪子在路上肯定會很顛簸,敢當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呢?”

羊祜疑惑問道,他顯然是個懂行的。

這輛“兩輪車”造型或許很奇特,但這都是可以輕易仿製的。唯獨怎麼處理行進時的震動,是個核心問題。

“杜仲樹的樹皮,還有樹葉,掰開會有一些粘稠的白色汁液,將這些收集起來倒入模具裡面曬乾。然後再加入硫磺……”

石守信毫無保留的對羊祜解釋了車輪外面包裹著的那厚厚一層皮,究竟是個什麼玩意。

其實作用原理跟橡膠很類似,也是一種橡膠,但和常說的橡膠並不一樣。

羊祜騎上車踩了一圈,滿意的點點頭。

“一人推著走,然後在中間空著的地方堆糧食。以後隊伍走小路,也可以運糧。

不錯,很實用。”

羊祜若有所思的說道,像是在自言自語。

其實這種“腳踏車”,形狀看起來更像是現代那種中間凹陷一塊,可以放東西的小電驢。

一旁的李婉聽了,不由得在心中佩服石守信知識淵博,心靈手巧。見羊祜誇讚自己的丈夫,她比羊祜誇讚自己還高興!

“嗨,都盯著這件事了,忘了說正事。”

羊祜收起臉上的笑容,看向李婉說道:“現在回去已經晚了,不如今夜你們就在我府上住下,反正也沒什麼人會來。我和敢當要去一下衙門,有重要的事情商議。”

他守口如瓶,並未說出究竟是什麼事,但很重要是一定的了。

李婉想了想,她現在走回去肯定晚了,走夜路對她這種貌美小娘來說很危險。石守信要去衙門,回來估計到大半夜,留在這也行吧。

反正也不是頭一回了。

“那你早去早回啊。”

李婉給石守信一個“你懂的”眼神,她相信對方肯定會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今晚,她要把石守信吃幹抹淨,像故事裡的妖女一樣。最好讓自己再懷上一胎,她還想給長子石悅生一個弟弟。

嗯,李婉想給石守信生很多孩子,她覺得這是作為妻子的一種責任。

羊祜和石守信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宅院。

走在街面上,路邊居然出現了許多小攤販,一直從城門口延伸到皇宮外。

石守信也看出來了,洛陽的民生情況比過去兩年有所改善,雖然改善不多就是了。

見狀羊祜感慨說道:“中書郎張華,確實挺有才幹的,這兩年給大將軍提了不少建議。讓百姓們進城賣點魚蝦就是他提的,可謂是勿以善小而不為。”

確實,這兩年朝廷沒怎麼折騰,石守信也能感覺到普通人的日子稍稍好了那麼一點點。

嗯,也就一點點而已,但總比死於戰亂和天災強多了。

“李家娘子,跟你真是如膠似漆啊,羊某當年幫你,也是做了一件美事。

多少也積了一點陰德吧。”

羊祜哈哈大笑道,心情非常好。

石守信覺得對方想說的肯定不是這個,而是其他的事情。他跟李婉又不是第一次來羊祜家,經常來的時候又吃又拿的。

那時候羊祜怎麼就不說他跟李婉是天作之合呢?

二人來到尚書檯,被小吏引到了尚書吏部郎山濤辦公的簽押房。

他們彼此都是認識的,山濤也沒有客套,他看向石守通道:“敢當啊,你近期走一趟河東郡,請嵇康出仕,這是朝廷的徵辟文書。鍾會攜盛禮請嵇康都被拒絕,普通人只怕連他的面都見不到,不得不由你出馬。”

此時此刻,石守信好像聽到有人在說:你,拿著這把小刀,去把唐僧師徒給殺了!

“山尚書,鍾會乃是朝廷重臣,他出馬都不行的事情,下官去能有用麼?”

他臉上堆滿了無奈。

山濤哈哈大笑,對羊祜說道:“看到沒,敢當手巧,嘴上卻也從不吃虧!”

等他笑過了以後,這才正色道:“嵇康來不來是他的事情,朝廷徵辟不徵辟,是山某的事情。山某隻是讓你去送信,沒有說讓嵇康一定來呀?你婚禮的時候,他也參加了,現在你去他家,他總要給面子見一下你的。”

原來如此。

石守信點點頭道:“那好辦,河東離洛陽不遠,那石某就走一遭吧。”

如今天下雖然不太平,但洛陽到河東這條路,只要是走官道,還是挺太平的。河東富庶,盛產池鹽,與洛陽之間商貿絡繹不絕,路線開闢得很成熟,沿途都有驛站。

如果說走這條路也危險,那隻能說吃飯喝水也有被噎死的可能,世間沒有絕無風險的事情。

像什麼放風箏引雷電活雞,給家裡佃戶種牛痘這種危險事情石守信都做過了,走一趟河東比這些事情要安全得多!

“嗯,對了,曾經在大將軍府擔任長史的呂巽,如今也在河東聞喜縣為官。現在大將軍想將他調回大將軍府,任命書你也順便帶去,反正是同路,不打緊。”

說完,山濤將兩封帛書公文交給石守信,讓他儘快出發。

就這點小事,居然讓一個無關之人跑路,其中必有蹊蹺。

石守信沉聲問道:“山尚書還有別的吩咐麼?不會就這點事情吧?”

“那自然是有的。”

山濤摸了摸自己的鬍鬚繼續說道:“你明為信使,暗為密探,查探一下河東地區的糧倉裡面,到底有沒有軍糧,庫存幾何。

大將軍可能會對漢中用兵,需要各地糧秣支援。若是有人陽奉陰違,到時候只怕大事不妙。”

來了!

羊祜和石守信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興奮。

山濤自然也感覺到了。

他解釋道:“敢當啊,你這兩年在少府的表現,我們都知道,只是時機未到罷了。一旦開始伐蜀,你必定入關中,為前線戰事保障後勤。到時候無數錢糧器械,都要你盯著呢。你入關中是遲早,況且你岳父也在那邊。”

山濤的話,幾乎就不是暗示,已經是在明明白白告知了:你升官在即,伐蜀什麼時候開始,你就外放升官。

待伐蜀結束,你就會“平調”回洛陽。品級雖然一樣,但外放的官員能跟京官比麼?

很顯然,石守信已經進入了某些高官的眼界裡,仕途已經對他敞開大門了。

為什麼他有機會呢?難道就因為他能力出色?

不不不,其實最關鍵的原因,是因為他在慢慢搭建屬於自己的關係網。

一步一步逐漸強大的關係網,將他慢慢託舉了起來。

岳父李胤,義父石苞,直屬上級且亦師亦友的羊祜,哪個不是重量級人物?

李胤在關中,那麼石守信作為李胤的女婿,去那邊更方便辦事,這就是花花轎子人抬人。在天龍人的世界裡,能力是第二位的,關係網才是第一位的。

石守信的這樁婚姻,對他的事業成長有著極大助力。

“謝山尚書,敢當無以為報,只能大恩不言謝!”

石守信對山濤作揖,深深一拜。

“好說好說,近期你就速速啟程。來來來,今夜只當是為你踐行,不醉無歸!”

山濤心情極好,他為人本就爽朗大氣,不拘小節,尤其是個酒蒙子。這廝壓根就不想做官,是被司馬氏強留,才在尚書檯做事的。

所以,即使他在這裡上班喝酒,也沒人會管。如果管了更好,山濤順便辭職,回家去玩了。

石守信算是對這些天龍人的秉性有那麼幾分瞭解了。

司馬氏立身不正,而且沒有足夠的威望,讓法令帶著威嚴公正。於是這些天龍人們自然是有樣學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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